扶风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得“轰”一声,大门被暴力地砸开了。
锦行十分无奈地举着手里的刀:“王妃让属下砸门的。”
他必须得说清楚,因为扶风这家伙抠门的很,最喜欢算账,这门看着虽然也不贵,但就扶风的尿性,绝对会算他头上,从他月钱里面扣的。
唐镜染推开锦行,径自走到顾承景的跟前:“你没什么要说的?”
她环顾了下四周,目光定格在桌子上那只空着的药碗上。
下一刻她就抓住了顾承景的手腕,凝神精心地探着他的脉搏,和往常一样,平缓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算的上是稳固。
可为什么,七煞阵的气息变重了?
扶风紧张不已,刚刚想要上前说两句缓和下气氛,顾承景却不动声色地将人拦下,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抚上唐镜染的脸:“没金屋藏娇。这宅子里,连蚊子都是公的。不信你问扶风。”
闻言,扶风赶紧应声:“全是极乐堡的兄弟。”
不说极乐堡还好,一说极乐堡,唐镜染就呵呵两声。
顾承景给了扶风一个厉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扶风:哦豁,果然发现了。
他就说不能瞒着嘛,非不听。
“那个,阿行,咱们去后面厨房瞧瞧,有点饿,没个厨娘,就靠咱们大老爷们的做一顿饭应该不成问题吧?”
锦行赶紧附和:“应该,可能,没有问题,早知道就把北莱郡主带来了。”
“可别。”
扶风一边拒绝,一边往后院走。
他一路上可受过了那位郡主,遇到事就哭,整一个哭包。
锦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赶紧凑上去,熟络不已:“有故事?说说?”
顾承景也岔开话题,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看扶风和那郡主之间,好像有点……”
“岔话题?”
唐镜染也不动,就任由他捧着她的脸,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整个画面显得十分诡异。
顾承景讪讪一笑,松开她:“没,我就是觉得,人生得一良缘,很不容易,应当珍稀。”
唐镜染抬起手,手腕上两只镯子叮当作响:“我那珍稀的灵力哪儿去了呢?”
“我这不好奇,就让人研究了下。没想到一不留神就研究没了。”
“是吗?”唐镜染一把拧住顾承景的脸,“顾承景,你有事瞒着我。”
顾承景握住她的手,笑道:“有吗?”
唐镜染见他又要开始贫,甩开手:“我和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你每次这般没个正经,实际上都是在酝酿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忽然出现的扶风,我可不信他当真是为了什么生意而来。”
她转过身,走到蟹爪莲旁边,拨弄了下赤红色的花瓣。
“你当知道你自己经不住折腾的。”
刚刚顾承景在床榻上晕过去那一瞬间,并不想假的。
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可惜他尚为人,除了把脉诊断之外,也不能查根究底。
见她拧起了眉,顾承景心知她必定是起了疑心,赶紧道:“之前你说,遗体在南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不着急,我想在南楚把年过完。”唐镜染算了下时间,“也不差这一个月,你还没见过南楚过年吧,可好玩了。”
说到这个,唐镜染的玩性就起来了。
她就像个孩子似的,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虽然过了百年,可过年的传统总归是代代相传的。
点炮仗、放烟花、煮汤圆、吃团圆饭,还要给老祖宗上香,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家宅安宁,唐家子孙生生不息。
顾承景笑了笑,眼底有丝丝苦涩。
他见过的,只是隔着战火遥望。
彼时他是北齐战将,与南楚于边境交战,双方边境炮火连天,身后却是各自的灿烂烟花。
“过年的时候,我还可以带你一起搓汤圆,就是你们北齐说的元宵。我喜欢吃腊肉馅儿的,你呢?”
肉馅的元宵?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顾承景皱起眉:“要不,我还是吃黑芝麻的?”
元宵里面放肉,他还是不能接受。
“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做。”
大概一个时辰后,锦行带着几个唐镜染比较面生的人端着饭菜出来,却不见扶风。
唐镜染问:“扶风呢?”
顾承景笑了笑,没作声。
她落了坐,却没有动筷子:“你要杀司昭,可以大大方方地同我说,你知道的,我也需要人处理他。”
“我只是觉得不过小事,我能处理的。”顾承景给她夹了一只虾。
金陵城临海,有许多新鲜的海货,虾比上京城的要新鲜,个头也要大的多。
可此刻唐镜染却没了胃口。
她其实挺喜欢吃东西的,但现在她看着碗里的东西,第一次觉得食不下咽。
她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各自有了盘算。
是太过于相信对方,还是各自有隐瞒。
其实扪心自问,她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