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装神弄鬼的!”
叱云氏厉声尖叫起来,她握紧了手里师尊临行前给她的黄符。
“嬷嬷,快去把灯点亮!”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感觉今天要出大事。
老嬷嬷赶紧去点灯,可那灯才堪堪点亮,两人心里就咯噔一声。
那灯的颜色,太不正常了。
幽幽绿光,就像深山老林中飘着的鬼火!
老嬷嬷吓得火折子都掉落在地,叱云氏“嚯”地站起身,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身子却猛然打了个哆嗦。
原因无他,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
铜镜里的人,岿然不动。
叱云氏机械地转过头,铜镜周围也是一圈幽幽鬼火,镜中的女子端端正正地坐着,正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朝她咧嘴而笑。
“啊啊啊啊——”
“鬼啊!”
再怎么淡定,再怎么有黄符护身,叱云氏主仆二人也是被下出了一层白毛汗。
根本不敢在房间里久待,夺门而出。
可她却不知道,院子里,那群饥渴难耐的小鬼已经等候多时了。
镇国公府后院鸡飞狗跳,前厅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半夜的,大理寺的人竟找上门来,一排排地将他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理寺少卿陆骁是个狠角色,早年因为追击流寇,直入贼匪窝,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虽说差点死在贼窝里,但侥幸不死,平步青云,不过二十六岁,已然是三品少卿。
按这等速度,必定日后是要位列三公。
但凡被他看上的人,决计是跑不掉的,用他们大理寺的话来说,皮都要脱一层。
而现在,他带着人夜入镇国公府,将任刚围在大厅,分明就是盯上了镇国公。
任刚冷冷地扫了一眼陆骁拿出来的清单,似笑非笑:“陆少卿好威风,单单凭借一张金缕阁的清单就想从我的国公府带走人,会不会太儿戏了?”
他这几日被燕从武牵连,很低调地在做人了,偏偏还有人让他不安生。
“国公爷,下官也不是非抓人不可,只是想询问镇国公夫人一些问题。”
“比如,为什么会在乐安巷那个地方出现。”
“为何安然郡主会带着镇国公府的下人到那个宅院去清理血迹,那里到底死了谁?”
“混账!”
面对陆骁的咄咄逼人,任刚直接垮了脸。
“你当本官是犯人?!”
陆骁不卑不亢:“倒也不是,只是在下官的眼里,任何事都得有个结果。”
“结果就是本官府上不欢迎你,滚!”
他气急败坏,只想早早地打发了这群苍蝇,好回后院找叱云氏算账。
叱云氏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背着他搞了那么多事,要不是大理寺来人,他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陆骁岿然不动,更是气的任刚差点没跳起来。
“陆少卿!你这是公然挑衅本官!”
“下官为朝廷办事,若国公爷觉得下官做错了,只管去下官直属上司那参下官一本,今日下官必定是要查清楚尊夫人之事。”
“你……”
“来人啊!闹鬼了!”
“救人啊——”
任刚的话还没说完,后院凄惨的声音便震耳欲聋地传来。
他还没来得及冲进去,陆骁已经带着人往里面冲了。
“诶?”
他正要往后院去,管家却急匆匆地来报。
“国公爷,景王殿下来了。”
任刚头皮发麻,他隐隐察觉到事态不对,立刻对管家道:“你现在立刻从后门出去,去告诉……那个人。”
这些人,大晚上的一个接一个地来,来者不善,他恐怕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管家才走,他就看到顾承景带着这几日风头正盛的景王妃走过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景王妃,但总觉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唐镜染眉眼含笑,声音不大,但顾承景和锦行却听得清楚。
“这院子,可真热闹。”
这才话音刚刚落下,后面声嘶力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滚开啊!滚开啊——”
“救命啊——”
“闹鬼了!”
……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跟在唐镜染身后的锦行默默地摸着黄符。
看不见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就说大晚上的,不应该出门的。
不过王妃怎么知道,国公府会热闹成这个样子?
任刚迎上前:“王爷大晚上的来,可有事?”
顾承景冷着脸:“无事,就是王妃晚上吃撑着了,散步消食,路过附近说国公府很热闹,就来瞧瞧。”
阴恻恻的风吹来,惊得任刚出了一层的冷汗。
唐镜染一脸憧憬:“王爷,快去后院瞧瞧,听这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呢!”
任刚想要把人拦下,可唐镜染动作极快,已经溜了进去。
之前她来过一次,这下更是轻车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