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在一旁捯饬着人参精的院子,这里的泥巴与众不同,可以带回去好好地研究下。
他头都没抬:“生魂若非外力,绝对不会离体的。”
可不是,若生魂能随随便便地离体,那那些修道之人何必寻求脱离肉身之法?
而且这么多孩子……
唐镜染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诶!”范无咎忽然想到一件事,“老人参,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邪祟之气的?中元节前,还是中元节后?”
人参精虽然被唐镜染钳制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朝范无咎的方向拜了拜:“回黑无常大人,邪祟之气是中元节之前,但彼时老参都能控制,但中元节后就再控制不了了,那力量就像吃了一筐十全大补丹。”
顾承景端着茶杯,看着人参精拜的那个方向,空空荡荡。
除了花坛里的泥巴时不时地会有些变化,他这双眼睛倒也看不见什么。
但,人参精说,那是黑无常?
原本他还以为书中所言皆是夸大。但今日所见所闻,却又觉得那些记载唐镜染的人,到底是保守了。
他心里刚刚甚至庆幸,唐镜染幸好英年早逝,否则还有他们北齐什么事。
“顾承景。”唐镜染凑上前,她那双晶亮晶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宛如深渊那般的眼睛,“你在庆幸什么?”
顾承景大手覆在她脸上,生生把人推开,尴尬地喝了口茶水,总不能说庆幸她死的早吧。
略有些过分。
千年人参精的须须当真是很有用,才一杯水下肚,他就觉得神清气爽。
甚至都能听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染染!中元节你是不是在上京城开了鬼门关!”
唐镜染心虚地缩了下脖子,也意识到了这严重的问题。
“你堂堂大阴阳师居然被人阴了!”
范无咎生气地甩掉刚刚才搓圆的泥团子,这个时候就算是镶金的泥巴都不能吸引他了。
“你为什么会在上京城开鬼门关?”
“你不知道鬼门关一开,会引出什么祸事吗?染染,我知道你想维护顾承景,但为你一个男人,你不能无下限吧?你不能……”
一个响指之后,范无咎被封住了嘴巴。
原本她是心虚的,但在听到范无咎莫名其妙的指责,什么叫为了个男人无下限?
她是这样的鬼吗?
她已经够烦了,在上京城开鬼门关是逼不得已,彼时那么多恶鬼已经杀疯了,不尽快解决掉,肯定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做局装她。
她站起身,抓起人参精,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所有孩子的生魂,收入囊中。
“顾承景,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这些都是失踪的孩子,他们的生魂不能现在就回去,要送回去,就得把他们的身体全都找到。
那群人敢做局,以给窃取顾承景的命格来诓她,真是令她……很不爽呢!
人参精打了个哆嗦,向顾承景求助:“这位大爷,要不您劝劝?”
姑奶奶一身紫中带黑的鬼气,它着实害怕呢。
顾承景喝完最后一滴茶水,语气平和:“本王陪你。”
人参精耷拉着脑袋,要死了要死了,能不能放开人家呢~
天空从黑暗中逐渐苏醒,呈现出微弱的橙色,萧侯爷静静地坐在大厅里,一夜无眠。
他等待着竹林的消息,盘算着该怎么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直到府兵匆匆而来,就像见鬼了一样一个大马趴摔到在他面前,他才从沉思中醒来。
“去打两口棺材。”
干脆直接葬了,他想过了,若是将景王夫妻死在他侯府的消息上报,就算他不是主使者,可饲养精怪,就得被钦天监问责,皇上要是追究下来了,便是祸及洺儿。
若是不动声色地埋了,反正昨晚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半夜,只要他死咬着不承认,祖上丰功伟绩,皇上在没有证据之下,也不能硬搜。
府兵茫然地抬起头:“啊?”
“是侯爷为自己和世子准备的吗?”
肃杀的声音,带着杀伐之气入侵而来。
萧侯爷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像火烧了屁股似得。
“你们,你们怎么活着出来的?”
萧侯爷下意识地就想跑,顾承景却快人一步,长臂一挥,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虽说萧侯爷年轻时候也曾在军中任职,但只是挂职而已,祖上军功无数,但传到他这儿就寥寥无几了。
他最乐意的,就是和金银铜打交道。
是上京城出了名最不会拳脚功夫的侯爷。
“误会误会啊!”萧侯爷想着既然他们能安全出来,必定是解决掉了竹林里的大神,赶紧甩锅,“王爷,王妃,都是那精怪干的,和本侯可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孩子……”
“啊喂!”被拿捏在唐镜染手里的人参精须须一顿张牙舞爪,“你不会说话就把自己毒哑了,老参什么时候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什么叫他们怎么活着出来!”
这时萧侯爷才注意到,自己虔诚供奉的人参精竟然被抓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