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染心事重重地回到离秋院,她送了信回金陵城,只是想利用唐晚的身份找些帮手来,可从未想过会引来足不离开金陵城的墨家人。
“范无咎,你说,墨北渊来这儿做什么?”
她歪七扭八地坐着,翘着二郎腿。
范无咎看不过眼,把她的腿踹下去:“不要跷二郎腿,对腰不好。”
唐镜染也踹了下他刚刚跷起来的二郎腿:“那你还跷?”
“我又没腰。”
能一样么,他可是鬼。
没有实体的。
唐镜染看了一眼范无咎圆滚滚的肚子。
也是,都圆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腰。
范无咎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胖乎乎的手插在腰侧:“我是说我没有脊柱,不会变形,收起你那奇奇怪怪的眼神。”
“不过墨家人来了,你得小心。”
南楚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当初她枉死在南楚,生死簿上写的清清楚楚,可奇怪的是,生死簿却没有写她到底为谁所害。
不过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墨家。
阴阳眼,原本就非常人。
墨北渊为寻长公主来北齐这件事本就经不起推敲的。
范无咎爬上窗台“咦”了一声,圆圆的大眼睛望着院子里的人:“他怎么来了?”
“谁?”
“你的便宜夫君。”
唐镜染:“……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直接往床上去。
“你不去瞧瞧?”
“你去?”
“说什么傻话,他又看不到我。”
范无咎透过窗户缝看过去,正好就迎面对上顾承景锐利的双眸。
原本还在玩泥巴的手倏地就停下了,那张玩味甚浓的脸终于是冷了下来,心慌慌。
这还是头一次在人间感受到压迫感。
等等!
他,他在看我?!
“啊啊啊——染染!”
范无咎一个转身,乱了章法,忘记自己还在窗台上,直接摔了下来。
“染染!顾承景看得到我!”
“看的到就看的到呗,反正你那样子,被人看了也不吃亏。”
“染染!我可是阴官!怎么可能有活人能看到我,除非……”
顾承景快死了。
后面的那句话,不用他说,唐镜染都知道。
想到之前顾承景能听到范无咎的声音……
她起了床,才堪堪拉开房门,顾承景已经走了过来。
他进来后,就往窗户的方向走过去,站在窗户边,深色凌然。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灯笼早早地挂好了,昏黄的灯光拉长了顾承景的身影,他略显孤寂。
“王妃今晚不住静园了?”
唐镜染凝视着顾承景,忽然大步上前,强行捧住他的脸。
顾承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下意识地往后退:“唐镜染!”
“别动!”
能看得到阴官,除了将死之人之外,还有一种……
被人窃取了命格。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所有的命数汇聚在一起,就是鬼君手里的那本生死簿。
潮起潮落,生死有命。
可有些人总是不甘心,以阴毒手法窃取别人的命格来改变自己的命数,瞒天过海。
若是常人的命数她还想得通,可顾承景……
注定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还有人来窃。
窃将死之人的命格,到底是谁这般恨他?
“顾承景,你得罪的人不少呀。”
趁着顾承景还在回味她这话,她指尖一团紫光点在了他的眉心之间。
顾承景只觉得一股暖意灌入灵台,将那些藏在体内的沉重煞气都烧掉了一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些。
只是过后,他下意识地往房间里环视一周,却再也感觉不到那若隐若现的影子了。
“王妃藏的人,跑了?”
他很肯定他没有产生幻觉。
刚刚的确有个影子在窗边,就是他刚刚进门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但现在却消失的无影踪了。
唐镜染一脸无辜,她歪着头,一只手顺带就勾住了顾承景的脖子:“王爷大晚上的来我这儿,是想我了吗?”
一旁杵着的范无咎:“……姑奶奶,我还在着呢!中元节还是稍微注意下,别上演活春宫,免得在冥界传开了,对你名声不好。”
唐镜染一记刀眼:【还不滚?】
名声……值多少钱。
顾承景直接把人抱起来。
“我的后土娘娘勒!真的要上演少儿不宜的?”
范无咎已经捂住了眼睛了,但口嫌体直地分开了食指,可令他失望的是,顾承景抱着唐镜染转身出了寝卧。
下一刻,锦行便带着人冲进来。
一道道人影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顾承景一只手在唐镜染的后脖子处。
他已经给了她太多机会了,若是在王府藏了人,杀无赦。
唐镜染却像只猫儿似得窝在他怀里,一点儿都不在意。
查吧查吧,能查出一根毛她都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