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乖巧地任由诸葛檀转过去转过来,又是把脉,又是看瞳孔,整个人都傻了。
这才一天,怎么毒就解了?
诸葛檀呆呆地望着正在一旁悠哉哉嗑瓜子的唐镜染:“王妃?”
唐镜染吐出瓜子皮,满脸的无奈:“呵呵,昨晚一不小心手痒就顺手把跗骨毒解了。你给那孩子开几副调理身体的方子,他才解毒,虚。”
诸葛檀哪里见过这种招数,一夜之间就能解毒,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他赶紧上前,朝唐镜染行了个礼:“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王妃能不能答应?”
“既然是不情之请,自然我是不答应的。”
诸葛檀喉咙里卡着即将出口的话,都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他尴尬地杵在原地,酝酿着再一次开口。
“诸葛檀,你带阿宇下去配药,本王有话要同王妃单独聊聊。”
一院子的人全都退下,飘着的燕婉歪着头:“王妃,我要不要也退一退?”
范无咎在一旁躺着,翘着二郎腿,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你退个屁哦,他都看不到我们。”
唐镜染端起茶杯,意味深长:“王爷想问什么?问我怎么治好你那儿子的?这可是秘密,不外传的。”
“王妃可听说过,南楚百年之前的大阴阳师?”
唐镜染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滞,她眉梢一挑:“嗯,听说过,怎么了?”
“王妃在哪儿听说的?”
“萧逸洺说的。”唐镜染一点儿都不慌乱,反而神态自若地继续嗑着瓜子,“之前那混蛋说南楚那位大阴阳师是他的偶像,啧啧,崇拜谁不好,偏生要崇拜杀人如麻,能召唤百鬼的大阴阳师。”
“王妃这话说的,本王也杀人如麻,不是所有杀人如麻的都是坏人,不配被人崇拜。”
顾承景的眼睛从提起大阴阳师开始,就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唐镜染,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唐镜染笑眯眯的:“王爷这话应该对钦天监说。”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假装说错话那般捂住自己的嘴巴:“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记了,王爷与钦天监不和呢!钦天监也是,每次都要来搅局,上次说王爷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一次又说什么了?”
“难道不是王妃特意做的局?”
唐镜染笑的一脸无辜:“王爷这话说的,我有这样的脑子吗?”
玉观音的确是她用来阻拦顾承景出兵南下的引子,但也得有人自投罗网不是。
她故意提前去慈宁宫偏殿查看自己送的礼物可完好无损,就是给罗安然机会。
鱼儿不吃食,她放再多饵都没用。
“我就只是想安安分分地给王爷选妃,”唐镜染笑的嘴角的梨涡都深陷进去,“今日下午我要去礼部和他们谈谈王爷选妃的事,王爷要一起吗?”
“你非得要把景王府搞得乌烟瘴气才好过吗?”
“这是为王爷开枝散叶,怎么能叫乌烟瘴气呢?”
“唐镜染!”顾承景“嚯”地站起身来,周身气场强大无比,他俯视着唐镜染,眼底一片风起云涌,“你想玩是吧,本王陪你玩。”
他甩袖离开,愤懑不已。
直到冲出离秋院,他才意识到,不过几句话,他竟然被唐镜染逼的失了分寸。
这个女人!
范无咎幸灾乐祸:“玩脱了吧,染染呀,看来顾承景开始怀疑你了,你要不是就十五一开门就随我回冥界吧,人间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怎么不好玩。”唐镜染眼底寒光肆意,敛去脸上的风轻云淡之后,剩下的只有令人胆寒的冷意,“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先是北齐,再是南楚,那些有份害死我的人,子孙后代都休想安生!”
“啊啊啊!”
忽然范无咎一个翻身,他惊恐地指着唐镜染,“你看过鬼君手里的生死簿!”
这个女人果然很可怕。
都百年了,都还不能放下仇怨。
唐镜染目光森冷,饶是两只鬼都觉得被冻得浑身发冷,直打哆嗦。
当年的她全盛时期殒落,她一直以为是她急功近利遭到反噬,才连累了南楚不能在她的庇佑之下一统天下,导致这百年来,虽和北齐划江而治,但还是受足了气。
可她无意间翻到生死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竟是为人所害,而害她的人,生死簿上没有写明。
这百年间,她不遗余力地入南楚唐氏子孙的梦境,教他们献舍术,终于让她重见天日。
她既然回来了,就能查出来。
当年有份参与的,就算当事人死了,还有子子孙孙,她决不允许那些杂碎置身事外。
不过顾承景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怀疑上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接下来行事她得小心一些。
看来,得暂时离开景王府才好。
养料和报仇,她两个都要,但孰轻孰重,她得分。
到了晚上,阴风阵阵,终于等到极乐堡的消息,东西已经送去义庄了。
她将龙御草打了个包,将燕婉收进金镯子里,离开了景王府。
静园书房。
锦行匆匆来报:“王爷,王妃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