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倏忽,有什么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带着风儿,极痒地撩着她的耳廓。
——“你真的相信他吗?”
“我……”安夜犹豫了。
——“欺骗。你能想起来的,我是来救你的。”
那声音仍旧在以一种温柔的语调蛊惑着她。
安夜完全明白,她既不信任白行,也不信任这个诡秘的声音。
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安夜沉下心,她尝试着回忆起什么。
她努力将那天的情形重现,嗯,似乎想起什么了——
那是一天下午,傍晚时分,太阳光十分地刺眼。
她与白行似乎是很好的玩伴,按照惯例,她去找他,在那个巷弄深处里。当时的植被还没有那么茂盛,只是稀疏的一点,拢在第一层楼的窗户底下。
别墅外头的院门没有关上,她小心翼翼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
安夜并不敢擅自进去,她害怕白行的母亲,也就是那个中文说得十分蹩脚的蓝眼女人。
而在当时,她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呢?
安夜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大量的血迹,浓郁的黑红色充斥在她的眼中。
是血迹。
那个别墅里面有人死了。
白行的母亲拿着枪,所以地上的那个人是被她杀死的。
然后……然后他们看见了她。
安夜还记得那个蓝眼女人说了一句什么,她在说:“乖巧的孩子是要保护母亲的,所以,这个人看见了你母亲犯下的罪孽,为了庇护你的母亲,是应该杀死吧?”
那个女人的脸上带着诱导的神情,眼中恍若有光,带着某种难言的兴奋之意,如同嗜血的恶魔。
安夜当时很害怕,她倒退几步,却跌倒在地。
“啧,废物。”女人懊恼地责骂着白行,随后举起枪对着安夜。
她要杀死她!
“让我来。”
可就在此时,白行握住了她母亲的手,将那枪夺在了手中。
他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白行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说:“你不该来的,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我要代替母亲,杀了你。”
果然,果然是白行要杀了她吧?!
安夜头疼欲裂,她蹲坐在地上,此时此刻,痛苦地险些要呜咽出声。
什么啊?
这都是什么啊?!
明明事情很好说明吧?
因为她目睹了他母亲杀人的过程,所以他渴望杀死她。
而他的母亲还是被逮捕了,所以……他是来复仇的吗?
是这样吧。
可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手呢?
不对,逻辑不同。
安夜还是忘了什么。
——“啧,好可怜。都到了现在还在维护他吗?”
突然有人出现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他朝她张开双臂,温柔地说道:“我让你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呀。所以,来我这边,心无芥蒂地接受我吧?”
“安夜!”
在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安夜回头,发现那是白行。
白行气喘吁吁,此时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那是白楠留给他的,他还带在身边。
——“你看,他拿着枪,他还想再杀死你一次呢。”
“安夜,过来!”白行的眼中流露出难以言明的恐惧与震怒,他的眉头蹙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白的线,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安夜的脑子很乱,她本能地不想去相信白行,却也不肯去另外一个未知的领域。
可她必须做出选择,必须选择相信,或是不再相信白行。
“安夜,别怕。过来……”
白行也朝她张开双臂,尽可能做出值得信赖的样子。
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仔细想想,还是能发现很多疑点。
白行总是在一次一次救她,无论什么情况,无论有多么险峻。他总是固执地将她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明明就不该动摇的。
——“你还是选择相信他吗?”
“我……”
而此时,不知从哪跃出来一只身姿轻盈的黑猫,它将尾巴撩过安夜的小腿,随之义无反顾地两三步跃到了白行的身后。
安夜凭空升起一种勇气,她也学着黑猫的样子,两三步跑过去,义无反顾投入了白行的怀中。
她的口鼻充斥着白行的味道,那种令人心安的茉莉花香。安夜的心脏蓬勃而有力地跃动着,有种绝处逢生的快感。
不过几秒,那团黑色的雾霭就凭空消失了,在她的眼前,是令人心惊的低矮护栏。
只要她再往前夸一步,她就必死无疑。
“好险。”安夜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在刚才,她又捕捉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在她夺门而逃的时候,别墅里又响起了一声枪击。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白行将枪……对准了他的母亲。
幸好,到最后,白行也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安夜大概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