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吓了一跳,跳脚喊着:“阎颜,你疯了,你干什么!”
“李荷花,不会讲话就闭嘴!”她冷冷的看了李荷花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又轻飘飘地说,“下次再像狗一样乱叫,这竹筐就不是只扔在地上了......”
李荷花不由打了个寒战,她莫名就觉得,阎颜说的是真的。
“荷花,你干什么呢,让你开个门,还能惹得颜颜不高兴!”吕氏眼见女儿吃亏,忙出来打圆场,
“阎颜呀,出去辛苦一天,快来吃饭。你看,这特地给你留的。”
她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稀饭递了过来。
阎颜嘴角撇了一下,冷笑道,
“大舅妈,不必了,这个你留着给李荷花漱口用吧。”
“阎颜,你怎么说话的,我娘好心好意给你端饭,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说这是什么话!”李荷花见她娘亲和哥哥嫂子们都从厨房出来了,自觉有人撑腰,又支棱了起来。
阎颜却不搭理她,环视了一圈出来的大房众人,嘴角噙着一抹笑,
“既然都在,有件事情通知你们一下。让李荷花搬出去,把我房间腾出来。”
阎颜仰着笑脸,小小的身体,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是做的事,说的话和原来差那么远呢?
“荷花凭什么搬出去,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要不是我们照顾你,你骨头都该烂了。你还不知道感恩戴德,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是李大舅的三儿子,是个二愣子,平时也最护着李荷花,听到阎颜说让荷花搬出去,立即就提着拳头站出来。
阎颜冷了脸,扫了这个二愣子一眼,没搭理他。
她径直走向刚从厨房出来的赵婆子,
“外婆,您觉得呢?”
赵婆子还没开口,一旁的李大舅不乐意了,他喝道,
“阎颜,你这是啥意思,娘亲舅大,懂不懂!到底是没有父母教养的,连尊敬长辈都不会了?这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阎颜笑了笑,
“娘亲舅大,那是我娘还在世的情况下,我娘去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大舅舅可去过她的坟头看过一眼?”
阎颜的娘亲李柳穗,在娘家时候,虽然是李家最小的孩子,但并没有得到多少疼爱。
她的上面有三个哥哥,家里面的三个嫂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自从嫂子们进门后,小侄子侄女们就一个接一个的出生,李柳穗还没来得及享受作为孩子的乐趣,就被迫承担起了照顾侄子侄女的重担。
她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忙碌,这边还没拉扯大,那边另一个又要出生了,她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没有一刻停歇。
赵婆子是李柳穗的娘亲,她为了躲懒,早早地就把李柳穗给训练了出来。李柳穗年岁不大,却要承担起家里的大部分家务。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侄子侄女们的起居。
而赵婆子却从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这些都是李柳穗应该做的。
李柳穗是个命苦的,她的兄长嫂子们并没有因为她的付出,而对她心怀感激。反而觉得作为小姑子,这是李柳穗应当做的。
终于,在李柳穗十八岁那年,赵婆子才开始给她相看人家。
阎大雷是和李柳穗相亲的第一个人,他一眼就看中了李柳穗。为了娶到她,阎大雷也受了李家人不少刁难,好在最后终于抱得佳人归。
然而由于李柳穗在娘家时候,操劳太过,身体底子很差,直到两人成亲三年,才有了阎颜。
李柳穗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阎大雷进山打猎,请了赵婆子来帮忙照看李柳穗,却没想赵婆子将一干孙子孙女都带了来,她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少不得李柳穗要大着肚子帮忙,那些孩子也都不是省心的,整天在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那天,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玩耍,不知怎的,他们突然争吵起来,接着就开始动手打架。
李柳穗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只能躲得远远的。她担心孩子们会受伤,想上前去劝解,可又怕自己会被波及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孩子们在打闹中,一个小孩突然冲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李柳穗的肚子上。李柳穗痛苦地呻吟起来,她感觉到肚子一阵阵地发紧,接着羊水就破了。
阎大雷不在家,赵婆子听到声响,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心知不好,这怕是要早产。她想去请产婆,可又想到女婿回来定要大动干戈,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于是,她一咬牙,带着孙子孙女就回了李家村。
等阎大雷回到家,只看到早产的女儿和奄奄一息的妻子。
妻子见到他,只留下一句“大雷哥,照顾好孩子”,就撒手人寰。阎大雷悲痛欲绝,他抱着女儿,看着妻子的遗体,眼泪止不住地流。
赵婆子到底尚存一丝良心,回转过来见到女儿竟然就这么死了,虽然心里害怕,到底还是母女一场,也是真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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