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琴先是在慌乱中站稳身形,然后才发现的两人姿势不对。
“周九河!”
她是真的恼了,一把将人用力推开,眼睛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九河在感受到掌下异常时也错愕了一瞬。
略微偏头,回避开她怒意满满的眼神。
“是个误会,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管你有意无意,给我道歉!”
桂琴气的跳脚,双手捂着自己前胸,活像个被欺负了的炸毛猫。
尖锐的嗓音喊到破音。
“对不起,庞小姐,我真的是无心之失。”
周九河很体面,立刻就顺着她的话茬给出了道歉。
他这样配合,反倒是让桂琴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
怒冲冲指着他半晌,想再骂两句,却又没有了借口。
咬牙瞪他半天,最后也只是不轻不重一句:
“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九河这时开始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眉心微蹙,问道:
“至于吗?”
桂琴冷着脸说:“我一个没成婚的小姐,名誉大过天,你说至不至于?”
周九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但是你成婚以后,就会嫁给我。”
桂琴起初还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又怎么样?”
周九河低头凝望着她满是愤懑的目光,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成婚之后,你便整个人都是我的,别说是碰你一下,到时想打想杀,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就知道!你们周家的教育绝对有问题!”
桂琴被他这话气的心口突突疼,脸色都变了,脸颊浮上两团气出来的红。
大口喘着气,气急败坏怒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还想打想杀都凭你说了算?你以为娶妻是旧社会买卖奴隶?到了你的家真就把命都交到你手里了?你休想,你做梦!”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她索性也不装了,坦诚心声道:
“周九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我告诉你,就凭你们周家这种不是东西的观念,你就活该被人讨厌!”
“活该你爸被人戴绿帽子,活该你一把年纪娶不到老婆,活该你这辈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苦一生,得不到半点真心以待!”
她真是被他那句话给气坏了,一时忘了所有的伪装和体面,难听的话就跟那旷野上的野草一般,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跟她的情绪激动,濒临崩溃相反,被骂着的周九河却是面色渐渐平静了。
起初他眼中还有些波澜,但后来便像那暴风雨过后的海平面,越来越宁静致远。
桂琴骂着,他就安静地听着,一直到她自己说到嗓音嘶哑,声音越来越低,词汇量也不再丰富,渐渐停下来歇着喘气。
他才终于找到机会,淡声开口:
“你果然是因为我父母的事,所以才对我有偏见。”
桂琴微怔,嗓子不舒服的干咳了一声,很快又恨声道:
“别把责任都推在别人身上,你也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我独独就讨厌你。”
周九河十分冷静地分析道:“你不是独独讨厌我,只是因为我和你有婚约,与你的联系更多,所以你才在不喜欢的一众人中,格外的讨厌我。”
他这话说出来,仿佛她是一个性格多么差劲的女人一样。
桂琴立即便要反驳:“……你胡说!”
周九河冷冷地挑眉:“是我胡说还是你不愿承认?”
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一如桂琴想过去了解他,他也是有过对她好奇的时光的。
那时他已经没了母亲,父亲对他又格外不喜,他在周家的生存便很艰难。
从佣人口中得知自己还有个小未婚妻,心中也曾有过期待。
在桂琴暗中调查周九河的那些年,周九河其实也暗中偷偷观察过她。
“就你那些小姐妹和手帕交,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就个个交好,对她们没有过任何意见么?”
桂琴立刻就说:“没有!我们都是好朋友,你休想诋毁我们关系。”
周九河不紧不慢道:“那方芷兰呢?她曾经也是你形影不离的挚友,你敢说你今天来参加她的婚宴,是真心的祝福她,而不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吗?”
桂琴:“……”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看穿她到这个地步,脸上掠过一抹惊愕。
女人之间的友谊,的确是没那么纯粹的。
因父亲工作的关系,桂琴从小就被庞总长要求跟方芷兰交朋友,给她跑腿做跟班。
而方芷兰的脾气,怎么说呢,实在是太差。
这位大小姐,她把别人对她的好都当成理所当然,伤害起身边人来又太过不想后果。
桂琴跟她交好多年,没少承受方芷兰言语上的刀子。
每当方芷兰有事,心情不好,桂琴都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去给她找解决办法和安慰。
但当桂琴遇到事时,方芷兰表现出的却只有看她笑话和再往她身上泼一次冷水。
这样不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