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贺宗明没有帮忙的意思,挽月也没兴趣跟他浪费时间,推开他便要往外走。
人刚走出一小步,刺骨的冷风立时扑了满脸。
刚退烧的身体还虚,感受到的凉加了倍,挽月在风中哆嗦了一下。
贺宗明看出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在心中怒斥了一声犟种。
可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是皱着眉把人扯了回去:
“急什么?我有说真不帮你?”
听出他这话是要帮忙的意思,挽月立刻不再挣扎了。
贺宗明皱眉道:
“就你现在这样子,还一家一户的去找,除非你能撞大运,刚上街就把人给撞见,否则不超三个时辰,外面的寒风就能把你这条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小命再给卷走。”
挽月心里记挂着事,完全没了之前那股针锋相对的刺猬劲儿,被教训了也不还口。
只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乖巧地看着他:
“你打算怎么帮我找啊?”
贺宗明冷冷看她一眼,淡声道:
“按照你说的,你们失联也有段时间了,要找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他领着挽月往回走:
“先跟我回去把中饭和药吃了,然后我叫人派一辆车,下午带着你去街上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把人找见。”
他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挽月便也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就回了房间,一起吃了中午饭。
挽月想要快点出去找人,饭吃的很快。
贺宗明却不急不缓,看她两眼,问:
“平时在苏府,你自己都拿什么消遣?”
挽月懵懂地眨了下眼睛:“什么是消遣?”
贺宗明一顿,换了种说法:
“你平时在家都玩什么打发时间?”
挽月有求于他,便不会不理人:
“天气暖和的时候,院子里有花有草,有小鸟,我就和小花小草玩,和小鸟玩。”
可惜她的玩伴,后来被贺宗明开枪打死了一只。
再然后其他的鸟就像被吓怕了,再也不肯理会她了。
挽月忽然有些埋怨地看了贺宗明一眼。
贺宗明却走神着,没注意到挽月的目光。
他其实对挽月的生活不感兴趣,他只是在等,他已经把话题抛出去了,正常来讲,挽月该礼尚往来地也问他。
可贺宗明等了许久许久,挽月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终于等不下去了,无奈地再次开口:
“苏清漪那么喜欢听戏,就没带你听过什么戏?”
挽月虽然从不主动开始话题,但贺宗明问她,她乖巧地有问必答。
“我跟姐姐……”顿了顿,她改口:“小姐。其实也不是很熟的。”
苏清漪自有学堂里一起读书的朋友,那些人全是大家闺秀。
挽月这样的,想跟苏清漪一起玩还不够格。
贺宗明暗道一声自己蠢了,看之前挽月野丫头的状态,也该知道苏府不会花什么心思在她身上。
他干脆不再隐晦试探了,干脆打了个直球:
“没听过戏,那有看过什么话本子吗?”
挽月坦诚的说:“我不识字。”
贺宗明:“……”
他看着她,看着眼前鲜活灵动,一股子机灵劲儿的小姑娘。
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个养马的佣人家的孩子,也能把她迷得念念不忘了。
他跟他父亲一向观念不和,但贺镇海有一点,他认为就算是女人也一定要读书,这一点贺宗明现如今深深赞同。
女孩子确实是要多读些书的,只有读的书多了,才能不容易随随便便被男人骗。
什么养牛的、养马的,也能让她这么念念不忘,轻许终身。
“没看过书,那你母亲有没有给你讲过什么故事?”
挽月眼神里多了几分抵触:“我从小就没娘。”
贺宗明:“……”
手掌扶额,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对啊,这丫头的母亲很早就壮烈牺牲了。
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出挽月是个直肠子,他干脆也不再废话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挽月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她吃东西速度快,早就把午饭给吃完了,药也喝光了。
她真不明白,贺宗明为什么会在饭桌上还要讲话,他在家也习惯这样吗?
难道就不怕他说话的时候,菜全被别人给抢光?
可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她也不好指责,便还是忍着。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贺宗明嘴里的故事吸引过去了。
谁都不会猜到,在外面高冷寡言,对女孩子一向爱搭不理的贺家小公子,哄起小姑娘来,也能把故事讲得像说书一样,鲜活生动,惟妙惟肖。
他给挽月讲梁山伯与祝英台,优秀的贵族小姐爱上了没本事的穷书生,最后她死的很惨。
又给挽月讲薛平贵与王宝钏,优秀的富家小姐爱上了没有钱的穷小子,最后她也死的很惨。
讲完这两个故事,挽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是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