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梵狄。
梵狄将门关上,见锦初这惊愕的神情,他心底还是忍不住疼了疼……这才多久呢,与她之间就这么陌生了吗?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是游轮的主人,虽然这房间的房卡重新刷过,可除了你老公手里那张,我还有一张备用的可以打开门。”
梵狄解释着,一步一步走向锦初的床。
“梵狄……”锦初的心情很复杂。
梵狄狭长的黑眸里盈动着不易察觉的柔情,唇角扬起,笑得有一丝苦涩:“是不是还在怨我骗了你?”
锦初被他这灼热的目光烧得有点心慌:“没有怨你了,你都能跳下海救我,我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你是梵顶天的儿子,我本就不该奢望能跟你做朋友的。”
“因为我跳下海去救你了,所以才会原谅我吗?如果我没跳呢,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梵狄没发现自己语气中那份焦急,而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握紧了锦初的小手。
这个小女人哪来的魔力,总是能一次次牵动他的心。
在握着锦初手的这一霎,梵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突地跳了跳,就像是握住了一件宝贝似的。
锦初尴尬,抽回手,秀眉紧蹙着:“或许你一开始对我隐瞒,撒谎,你有你的理由,可我也觉得,你的身份高不可攀,怎么会跟我做朋友呢,不过,梵狄,我对你,依旧是很感激的,你的欺骗和你对我的恩情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梵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眉宇间隐藏着几分落寞:“我是梵顶天的儿子怎么了?我的出生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吗?什么身份什么高不可攀,锦初你是在乎这些的人吗?我承认,在你上班那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一时兴起才对你撒谎,说我是被人追债,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拿着钱去替我还债。卡上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只想找个机会再把钱给你。我和你一样,我想要简单,不要复杂,我想要一个不会因为我的家庭背景而动摇的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信吗?”
梵狄灼灼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张苍白的小脸,他心底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不希望看到锦初摇头。
锦初晶亮的瞳眸格外透亮,认真地点点头:“我信。”
梵狄呆了呆,随即惊喜不已,紧绷着的面部线条也随之一松,精美无双的面孔上绽放出锦初熟悉的痞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个朋友的,也不枉费我跳下海去……”
锦初心里一动,神色柔和了很多:“梵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为我接生的梵狄,是在公园里送我素描的梵狄,是在我上班那里蹭午饭的梵狄。”
锦初是被梵狄说的那番话给触动了,也释怀了。
梵狄听到锦初这么说,心里总算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来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唇舌,他几句解释,她就会尽释前嫌。
他的眼光没错,锦初果然是个异类,她的简单,就是一种难得的财富,真的很希望她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该多好呢,不管是远是近,他都不想看到这一缕清泉在世间消失。
因为有锦初这样的人存在,梵狄才愿意再次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善良这东西,他才会相信世界还有美好光明的一面。
梵狄没有多做逗留,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梵狄望着锦初,一步一步退向门口,潇洒地挥挥手:“我给你的那瓶药,记得每天都要擦,以后你才不会留下疤痕。”
“知道了。”锦初甜甜的一笑,发自真心的感谢,也朝着梵狄挥挥手。
他走了,前后不过是才待了几分钟分钟而已,但他和锦初之间那点隔阂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消失无形。
来之前,梵狄的心情沉重,走时,他却是精神抖擞。
而锦初在梵狄来之前,她心里其实也是搁着这件事的,可听过他的解释之后,她就豁然开朗了。
梵狄没有变,变的只是外表更光鲜而已,他还是那个爱嘻嘻哈哈的梵狄,这就够了。
这是一个惬意的早晨。
坐在阳台上沐浴在晨光中,看红日初升的奇景,听着远处海鸥的鸣叫彷如大自然的天籁。
清新的空气比陆地上纯净十倍不止,每次呼吸都好像是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迎接着新的生机。
郁北骁也不知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前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只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了,现在熬过来才发觉,原来已经很久没有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世界。
这是游轮的顶层。
站在这里,左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轮火红的旭日正冉冉上升,为大地洒下无穷无尽的生机,令人心神激荡,忍不住喟叹大自然的神奇,长期压抑着郁结也为之一散。
锦初偷瞄着郁北骁的脸色,感觉他似乎心情不错,有些话,选在这个时候问,没问题吧?
“那个……梵狄真的是你七舅公吗?”锦初小声嘟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