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忠感到嘴里一阵剧痛,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发现自己竟然把牙齿给咬裂了。
牙齿又酸又痛的贺信忠狂吼道:“冲上去,不要怕死,明军要是进了川中平原,大家都得死!”
在贺信忠看来,冲上水寨的明军也就那么不到一百人,完全还有机会控制局势。
三个木筏,在水寨上面撞碎了两个,剩下的一个杵在水寨里面,明军士兵正在不停从上面跳下来。
虽然双方兵力悬殊,但水寨地方狭窄,蜀军士兵就算人再多,也只能一个个上去轮番厮杀。
蜀军士兵呐喊着冲杀过来,长枪大刀朝着明军士兵乱砍乱杀。
李成身先士卒,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杀得蜀军士兵连连后退。
但蜀军士兵实在太多,打到后来,蜀军士兵只剩下一群拿着长枪的无赖,不管李成怎么往上冲,都是一片长枪突突突的刺过来,气得李成破口大骂。
就在李成束手无策的时候,木排后面发出一声水响。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水里跳了出来,穿插到蜀军的背后去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李成不禁脱口而出:“老陈,你个王八蛋还没死啊?”
陈校尉当然没死。
撞击发生的时候,陈校尉抓住一个绳子,身体躲进了水里。
这惊天动地的猛烈撞击,陈校尉躲在水里竟是半点屁事都没有。
浮出水面之后,陈校尉见木排上展开了激战,便绕到蜀军后面去了。
此时的水里到处都是落水的士兵,木排上的蜀军只顾着厮杀,哪会注意到偷奸耍滑的陈校尉。
陈校尉绕到蜀军背后,然后从水里一跃而出。
他手里只有一把短刀,便随手抢过一柄宣花斧,在木排上呼呼生风的施展开来。
这一下可真是不得了。
宣花斧这种重兵器,在木排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大斧扫过去,站在一起的蜀军长枪手像是割麦子,哗啦哗啦的倒在地上。
鲜血喷涌,在木排上流成了小溪,让木排变得粘糊糊更加难以站稳。
有了陈校尉帮忙,李成一个箭步上前,将蜀军的长枪兵砍死了好几个。
看着势如疯虎明军将领,贺信忠脸色铁青。
他虽然自诩英勇,但是让他这样披坚执锐的上阵厮杀,贺信忠却是不敢的。
贺信忠只能眼睁睁看着水寨之中杀得浑天黑地,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吱呀呀的奇怪响声。
江面上风声雨声厮杀声,依然盖不住这令人牙酸的奇怪响声。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木排开始解体,一根根圆木散架,让站在上面厮杀的人们纷纷落水。
李成和陈校尉虽然勇猛,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除了破口大骂之外,也只能无奈的掉进水里。
原本完整的水寨,现在变成了散架的麻花,一根根木头随着江水的冲击,脱离水寨向叙州方向流淌过来。
贺信忠又惊又喜又担忧。
惊喜的是,蜀军不用再承受那种惨痛的伤亡了。
担忧的是,水寨一旦散架,明军的木筏就要顺着江水长驱直入了。
贺信忠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叙州城,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为了抵挡明军,叙州城内所有的守军倾巢出动,现在城内一片空虚。
明军的木筏如果顺流直下冲向叙州,那可就什么都完蛋了。
惊慌失措的贺信忠把传令兵喊来,让他们立刻招呼几支距离叙州最近的蜀军回防城池。
贺信忠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军的统帅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不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但转念一想,贺信忠都觉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
明军将领这一路的指挥,果决勇猛,势如雷霆,他怎么可能会忽视眼前的战机?
果然,明军的木筏接二连三的撞在残缺不全的水寨上,将原本的缺口不断扩大。
更有明军水手伸出船桨,把李成、陈校尉等骁将从水里拉扯上来。
也有一些载沉载浮的蜀军士兵靠过来想要求救,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刀剑。
朱允熥脸色凝重,目光中多了几分无奈。
这就是战争,毫无情面可言。
就算明军真的想要招纳俘虏,也不可能在这个冲击叙州城的关键时刻,让自己的木筏上爬满俘虏。
朱允熥放下千里镜,他向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发信号,让陆师猛攻,拖住岸边的蜀军。”
“给李成他们发讯号,让他们继续向前进攻。”
“蜀军的大营不用管了,直接去叙州……他们也是匆忙过来迎战的,兵力不见得比我们多!”
随着一声声号令,整个江面和岸边都沸腾起来!
顶着箭矢靠近蜀军的明军精锐呐喊一声,掏出藏在怀里的震天雷,点燃之后抛了过去。
蜀军士兵还没有吃过震天雷的厉害,所以并不知道这些铁疙瘩是什么东西。
秋雨之中,有些震天雷受潮了,没能成功爆炸。
但能够轰然炸响的震天雷也有一半以上。
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