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喝酒非常快,可是今天不由慢下来。红袖添香与红袖添酒意境完全不同,可是每个都是享受。永安公主悉心照顾秦骁,一旦他的酒杯空了,立刻就倒满。
偶尔她会陪着喝两杯,秦骁喝的非常开心。他很快就上头,摇头晃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你恨我吗?”
永安公主摇头,她不用说话,今天的秦骁表达欲望非常强烈,就算她完全不说话,他也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果然他接着说了,“因为恨这种情绪最无用。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担心的缘故,并非是我有多么强大,而是我要做的事,与你的恨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要让天下没有饥饿与战争,没有穷困潦倒。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你那点恨算的了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千古功名一抔土!更何况是这样的恨!”
永安公主的心忽然颤动一下,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想起父亲和兄长。父亲是个十足喜欢享受的皇帝,他总是吃最精美的食物,穿最精美的衣服。
如果他不是个皇帝,或许能好些。
可他到底是个皇帝,
上行下效,她清楚记得,刘根直的女儿见到她,曾经说过,她们家里吃饭,一顿饭就要吃下去数千只鸭子。
再看看秦骁,他从来没吃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顶多吃个鸡肉鸭肉鱼肉。
鱼他不吃海鱼,只吃河里的鱼,新鲜打捞上来的就成。
甚至还自己在皇宫里开辟个地方,自己养。
秦骁已经喝了足足两壶酒,醉眼朦胧,永安公主道:“陛下,酒已经没了,别再喝了。”
“不,今天高兴,喝,去拿。”
她无奈只能去拿酒,拿到酒后经过寝宫,她忽然动心。
秦骁身边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宫女太监距离他很远,如果这个时候下毒,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鬼使神差之下,她进屋取出来那个白色纸包,里面藏着的是她从历次咳嗽药里攒下来的砒霜。
并不多,只有指甲盖那么一小撮,可这足以致命。
只要放进酒杯,秦骁喝下去,就会一命呜呼,变成死尸。
她心跳加速,纸包藏进袖口,死死贴住肌肤,她能感受到死亡来临的气息。
她的父亲和兄长再不好,那种血缘关系无法斩断,那总归是她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
天。如果她连这个仇都不报,还配为人子女吗?
她忐忑不安走到桌前,勉强笑道:“陛下,酒来了。”
秦骁抬头看看她,笑着拉住她的手:“来坐下,继续喝。”
她给秦骁倒了一杯,秦骁仰头喝干净。
接着秦骁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一壶酒又喝完了,永安公主只能继续取来。
最后秦骁说的什么话她都记不清,脑子里的所有想象,都是关于怎么下毒。
终于,她找到了机会,秦骁醉眼朦胧,手捂着头,摇摇晃晃说着什么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永安公主借着这个机会,把一包药全都倒进酒杯,摇晃几下,重新放下,她的心差点都跳出胸口。
这是她的机会,一切都要结束。她知道自己肯定也活不成,可是没关系,她替父亲报了仇,她可以瞑目。
秦骁忽然抬起头,望着她淡淡笑道:“原来你想杀我的办法,就是下毒?”
永安公主的心差点跳出来,她忍不住惊呼,立刻捂住嘴,瞪着眼睛回望过去。
秦骁笑了,笑得非常亲切。
永安公主脸如死灰,那一双桃花眼此刻充满绝望。
她知道自
己失败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败到了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她早该想到,一个常年征战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差的酒量呢?区区几壶酒就能把他灌醉?想什么呢?就算是她也能喝上几壶。
可是她被仇恨蒙蔽双眼,忽略这个最致命的问题。
秦骁站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醉眼朦胧的样子?他开口问道:“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吗?难道没有其他了吗?”
永安公主冷静起身,道:“你杀了我吧。”
秦骁冷笑道:“我怎么会杀你?我不会杀你。非但不会杀你,你还要替我做秘书呢。”
“为什么?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兄弟,为何单独留下我?”
秦骁道:“你是一面旗子。而且威胁小,有你在,别人就不会想那么多。那些前朝臣子才有可能归顺。所以我不会杀你。”
“一切都是假的?”
“不,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我从十岁第一次见到你,就非常喜欢你。我最喜欢你的眼睛。那时候我太小,根本不懂情爱。”
秦骁说到这儿忽然嗤笑起来:“不过也是,你是公主,我只不过是个北荒候长子,
一个坐镇边疆几十年的北荒候,试问哪个皇帝能容得下他?早晚会死。”
永安公主惊讶之极,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