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杨县令的释然,如今正在南城门上的赵千总却是头皮发麻、坐立不安的紧。
城下的这支大军,自他发现动静到现在,已经在城下集结完毕。原先还以为是大股的马匪,现在来看来的人比马匪要难应付的多。
这鲜明的旌旗、锐利的兵甲、严明的纪律,无不昭示着此军的雄壮。
但这支军队既不像马匪那样攻城拔寨、掠财劫人,也不像寻常军队那样军纪涣散、吆五喝六、四处扰民。
他们只是静静地待在城下,一部分辅兵已经开始沿着官道修筑工事、搭建营垒,像是要驻扎的样子,这简直比其他军队劫掠民财、骚扰妇女还可怕。
“刘三,你再去问一下,他们什么来路”,赵千总对一个把总说到。
“好的,大人”,叫刘三的把总连忙跑出城门楼子。
“下面的兄弟们是哪部分的?兄弟们劳师远来,必然有军国重事,说个章程,兄弟我好和上峰回禀啊”,刘三朝城下喊着。
“。。。”
但片刻过后,下面的军队仍自顾自忙着,没有一个人朝城上的刘三看上一眼。
眼见没人搭理自己,刘三还是连着喊了三次,这才回去禀告赵千总。
“大人,还是没人搭理我啊”,刘三有些慌。
“哎!不知杨大人来了没。”,赵千总叹道。
“应该快了!已经半个时辰了”,赵千总的一个亲兵说。
果不其然,众人正在城门楼子上抓耳挠腮时,有兵卒来报,县官杨大人来了。
“杨大人,您来了!”,赵千总小小舒了一口气,这个杨大人总算不是那种吃干饭的书呆子————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赵千总迎了上去,仔细说了现在的状况。
“这倒是奇也怪哉,这帮大头兵每过城池无不肆意妄为,讨粮讨赏索取无度,今日倒是见了鬼了”,杨大人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李师爷。
“老爷不如亲自问问?”,李师爷支招。
“好吧!就怕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杨大人心中打鼓,这贵人威严深重啊!手下的大头兵被约束的死死的,自己大门紧闭会不会开罪于他?
没法多想,好与坏都得有个章程,这样不理不睬倒是让自己七上八下了。
“城下的兄弟,下官是这断山城县令杨观鹤!欣闻大军前来,下官已着人准备粮草,稍待片刻便可送来!
抱歉没能打开城门恭迎大军,下官守土有责,没有上峰的文书断不可放诸位兄弟入城,不知贵军统领是哪位将军阁下啊?
可否移动贵驾来与下官一叙?只要有上峰文书,便是开城放大军进来也未尝不可!”,
杨大人絮絮叨叨的对着城下的大头兵聊了一通。
“。。。”
不出所料的毫无反应,杨大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对着城下聊了一通,结果依然如故,见如此情形杨大人的涵养有点不够用了。
“哼!无礼莽夫!”
小声吐槽了一句,杨大人便转身回了城门楼子。
“客兵囤聚在外,却并无上峰碟文,赵千总可有章程?”,杨大人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哎呦,杨大人!您这不是挤兑我吗?门外一看就知道是招惹不起的贵人!我哪敢有什么章程!”,赵千总哀叹!
“开城门放大军进城?”,李师爷试探问道。
“此事万万不可!”,赵千总却立刻反对。
“为何?”,杨大人不傻,自己守土有责,但城下的大军将领断然不是普通人,一时他也分不清是开罪贵人更可怕还是擅开城门更可怕了。
“一,本城既无外敌也无内患,大军骤来,无缘无故,既无碟文,也无上使;
二、断山城虽然地处偏远、别无长物,但城外盛产铁矿、城内多有铁器坊,开炉炼钢者比比皆是。若有不轨之人占据,定可大规模扩充军队;
三,客兵不得入城,此乃我朝惯例,若开此先例,他日贼人照此依葫芦画瓢,骗开城门,岂不是贻害无穷?”,
赵千总条分缕析。
“这。。。”,杨大人一听此言,顿时无语。
“若杨大人闭门不出开罪了贵人,毁了仕途又当如何?”,李师爷反驳。
“大人、师爷,我等为官,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赵千总斩钉截铁说道。
“你。。。”,本来李师爷想骂赵千总的,想着人家也是世袭武职,不是那等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可以随意拿捏的,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哎!罢!罢!罢!此等军国事岂可儿戏!照章办理即可!我回府了!”,杨大人听了赵千总的话,到底还是拿了主意。
“恭送大人!”,赵千总和手下们一起喝道。
杨大人转身欲走,却听城中传来喧闹之声!
“尔等何人?为何擅闯城门?”,一个兵士喝到。
“啪!”
兵士话刚落音就传来一声脆响,有人被扇了一巴掌。
“滚开!仔细你的皮!”
一个老妪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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