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考生,苏元青?”一个穿着男装,拿着宝剑的女子问道。
她长得虽秀丽,但她没开口之前,苏元青真没注意她是女子。刚才还想,一直没见到有女子,是不是在车上没有下来,原来她女扮男装。
这样倒也合适。不然女子走江湖,遇到的事,总要更麻烦一点。
苏元青回道:“学生正是苏元青,见过小姐。”
女子说:“不用叫小姐,我姓吕,名秀英,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叫我女侠。”
她如此爽朗,让人感到很畅快。
苏元青恭敬说:“吕女侠,”
“别跟我客气。”吕秀英一副江湖儿女做派,问说,“看你身板挺小,力气不小,最重的箱子你一个人就搬过去了,练过?”
苏元青说:“也就练一点打渔插秧的假把式,当不得事。”
《赤月天经》之事,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讲。
想想,老渔夫从前是多好的人啊,在这本经书面前也把持不住,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换一个人未必就能做得更好。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考验别人的道德,一不小心,一个好人会变成坏人,他自己也受伤。
吕秀英说:“你们读书人出门在外,手无缚鸡之力可不行,你底子不错,回头我教你一套剑法,你勤练练,以后遇到匪徒也可自保。”
《赤月天经》是内修的功法,并无配套之外功,剑法正是苏元青缺失的。
苏元青心向往之,答应道:“多谢吕女侠,学生必定好好学习。”
众人上了船,即刻启程。
除了吕秀英、苏元青,还有两名护卫,再加上船夫,共五人。
那船不大,船上只有两间窄小的隔间。
不能称作房子,只是个狭窄的床铺。
又放了很多行李,就连躺着都嫌狭窄,更不用说什么舒舒服服度假旅游了。
吕秀英指着自己的小房间说:“苏元青,你把东西放在我这儿。顺利的话,三日就能到江宁,路上互相照顾,你也不必过于拘谨。”
苏元青一切听凭安排,说道:“是。”他把箱笼放下,取出《诗经》来,“就快要考试了,学生现在还有些书没读,我就在船头看书。”
吕秀英笑道:“你这是临阵抱佛脚。殊不知读书跟练武一样,功夫在平时。”
这道理一字不错。
只不过,她没考虑到时间和年纪。
苏元青年纪不大,读书的时日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每一天都很珍贵。
但这种事不好解释,也不能解释。
越解释,反而让人越糊涂,说多了,难免出错,自己也会麻烦不断。
所以,苏元青说道:“道理是这么说,只不过若是把书放下,难免心慌。就算是为了心中的安宁,也要手不释卷。”
吕秀英又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道理,耍嘴皮子我不是你对手。但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们这些读书人。要让读书人服气,就得拿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只要做做势,说要杀人,你们大概就服气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不安?
幸好,苏元青也是练过的。
苏元青说:“读书人读书,那都在房间里,房间可以遮风挡雨,也就是说,我们都在风雨之外。无论是做人做事,都得积累经验,假如读书人也在风雨之中,必然不怕刀剑威胁。不然且看蔺相如,出师虎狼之国,刀斧加身,而能面不改色,这不就是读书人的典范吗?女侠若是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服不了他。”
吕秀英不喜欢这话。瞪大了眼睛,握住了剑柄,几乎要拔出来似的,直勾勾的盯着苏元青,凶狠道:“那本女侠这剑,能说服你吗?”
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苏元青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骨气,毕竟他不当乞丐之后,没有试过刀斧加身。
若是在他当乞丐的时候,倒也不用拿一把剑来威胁他,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骨气何物,拿一张饼来也能让他改口。
苏元青换了个俏皮的方式,说:“回女侠,你的剑没拔出来之前,学生就是蔺相如,输人不输阵。但若真动了刀兵,学生也不会傻乎乎的赴死。为了口舌之争而死,不值当的。学生会留有用之身,曲意逢迎。”
这真是好大的实话。
吕秀英是个爽朗的女子,就喜欢听这些大实话。她大笑说:“你还真有意思。害怕就说害怕,怎么还为自己编造借口?”
苏元青说:“女侠误会了。这并不是学生编的借口,这说法都是前人传下来的。你也别说学生不是君子,古往今来,真正的君子没有几个人。自称为君子的人,大多是伪君子。真正的圣人也就那几个。活着的人,一旦有别人说他是圣人,十有八九是溜须拍马,自称圣人者,则必有所图。像我这样胆小的,顶多跟那些没有脑子往前冲的人打平手,并不能说是更高明,谁好谁坏,所以不分高低。不然学生要是死于口舌之争,那今后本该学生做的好事,谁替学生来做?不珍惜自己善良的生命,等同于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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