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江云,那木其唇角弧度渐深。
这些年他身边死了很多皇子妃,其中的蹊跷他不是不清楚。
那些人为了做实他雪妖的罪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对于送上来的女子他全部照单全收,他假装不知道那些人的谋算,按照他们想象的样子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大皇子。
实则,他的实力早已不容人小觑。
这么些年他没有子嗣不是偶然,甚至先前所有大皇子妃们的死都不是意外。
这些他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棋子而已,拔了就拔了。
只是他们好像意识到了江云的不同,上次若不是意外,他们可是奔着要了江云的命去的。
还有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他现在需要这个儿子,就暂时如了他们的意,认下好了。
唉,真是头疼呢。
江云她拒绝自己了。
怎么样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呢?
那木其想着想着便想岔了,猛然回神,才想到自己目前还有更头疼的事。
他没死啊。
是啊,那可是宋安啊。
大晟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
让他猜猜看,他现在应该已经潜入皇城了吧?
可真是胆大,就不怕有去无回?
唉,又是一个变数。
若是宋安还活着,那么自己之前的谋算便通通作不得数了。
哎呀,头又疼了。
不如……
那木其眼中再次闪过杀机。
趁他病要他命,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
杀了宋安,把江云留在身边,凭堂守业那个蠢货,自己想拿下大晟还不是指日可待?
然而这想法也只让他兴奋了一瞬,宋安哪里是那么好杀的?他敢来这里怎么会没有后手?
那木其再次垂下眼皮,左手右手一手一张纸,犹豫不决。
另一边,皇城一角关押奴隶的大营里。
宋安听到来自城中的讯息,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如同鬼魅般的身形闪出破旧的毡房,纵身跃入黑夜。
根据信息的提示,宋安很快来到了城内一处荒宅。
在军中多年,宋安手下亲军自然有一种独特的传信方式。
说来也巧,那日他跟着小白一路寻着江云的气息找来,竟意外发现了老先生随手刻在石块上的痕迹。
那是从前军中常用的路标,只有自己人看的懂。
宋安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经的部下,更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何人,藏身西狄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毕竟当年他的手下,死的死,归顺的归顺,越是活下来的人越不可轻易相信。
只不过他还是按耐不住尝试着用特有的方式传了讯息。
几次之后,竟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待他离皇城越近,传出的信息也越清晰,直到他断定那人就藏身在大皇子府上。
而大皇子身边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老人,他曾远远看过一眼,只一眼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宋安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尽管察觉到周围藏着高手,他还是义无反顾踏入了院子。
院子里,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人佝偻着腰身,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身上穿着包浆的破旧羊皮袄子,正眼神殷切的看向大门方向。
宋安轻轻落在那人身后,一声“恩师”从喉咙里溢出。
老人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滚烫的热泪从面颊滑落。
“主上!真的……是你?”
面前的男子比着十五年前黑了,也更壮了。
斧刻刀削般的面容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影子,脱去了稚气之后的宋安身上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刚毅。
同他想象中的样子不谋而合。
是他,是他一手带大的那个孩子啊!
“恩师,是我……御风见过恩师!”
御风,是老先生亲自给宋安取的字。
愿他青云直上,随心御风,所向披靡。
如今,他果真是乘风归来。
“主上!使不得!”
老先生丢掉拐杖噗通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宋安脚上压抑着哭了出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主上真的活着,老朽这一十五载总算没有苟活啊!”
“恩师快快请起。”
宋安用力扶起老先生,只觉得老先生身子破败的紧,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了,心头的心疼更甚。
“先生当年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老先生笑着擦掉眼泪,不停的摇头:
“不苦,一点都不苦,老朽还能活着见到主上,这把老骨头就没白熬!比着那些死去的人,老朽算是幸运极了!”
心中那颗深深埋藏的暗刺再次疼了起来,宋安攥紧手心,脸色都有些发白。
两人默契的只叙旧不谈正事,交握的双手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敲击。
宋安并没有停留太久,临走时老先生才说出了大皇子想要见宋安一面的打算。
宋安竟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老先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