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伙子生的白净瘦弱,虽比堂永龙还大上一岁,看起来却跟十二三岁差不多。
常年病弱没有磨灭他的心胸气度,他孝敬父亲,看见不如自己的人会心疼,也从未因为身体不适荒废了读书。
最重要的,他从不会因为黄掌柜为了给他治病辛勤劳累是理所当然。
只要能动弹,他便会帮着黄掌柜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这样的孩子,让江云如何不喜欢?
她爱怜的揉了揉黄深的脑袋:“傻孩子,这世上咱们无能为力的事多了去了,若每每都内疚懊悔,还不把自己逼死了?”
黄深不解的皱着眉头。
江云拿出他写的字作的画:
“你虽病弱,却也有自己的长处。我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也能看出来你写的字儿,比我养的那几个兔崽子好多了。”
“你若真想成为有用的人,就去考个状元回来,让你爹脸上增增光,姐也跟着有面子不是?”
黄深被她说的羞红了脸,眼里却重新有了光:
“姐,我能行么?”
江云满脸坚定:“怎么不行?你是姐见过最有毅力的孩子!以后一定能当状元,做大官!”
黄深看她与有荣焉的样子,竟不自觉红了眼眶,他低声呢喃着:
“姐,你要是我亲姐就好了。”
江云噗嗤笑出来:“傻孩子,我要是你亲姐,你就不这么想了,不少人都觉得我丢人呢。”
从前她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又是寡妇,如今又是和离妇,任谁都要嫌弃的。
她有自知之明。
看她眼中闪过失落,黄深微微抿紧了唇。
他才不会嫌弃,他是真的喜欢姐姐。
黄掌柜没有回来,江云也不敢贸然离开。
等到日暮西沉,院子终于有了响动。
黄掌柜满脸疲惫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神情严肃的赵老二。
江云心中微沉:“如何?不顺利?”
黄掌柜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叹了口气,肩膀都佝偻下来。
还是赵老二开了口:“这件事背后怕是不简单,县衙里有人护着,不仅没能治的了刀哥的罪,甚至……”
他担忧饿看了一眼黄掌柜,黄掌柜连连摆手示意他莫说:
“好在最后有个小伙子帮了咱们,倒是虚惊一场。”
小伙子?
江云疑惑,赵老二脸色却黑了起来。
他开口打断江云的思绪:“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江云确实赶着回去,她还想趁天彻底黑透前在山里找找还有没有野菜。
黄掌柜这才打起精神将人送出门去。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
赵老二看着江云纤瘦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
许久,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你日后,无事还是别下山了。”
“什么?”
江云回头不解的看向他。
赵老二铁青着脸迈开步子:
“这趟水太深,你莫趟。”
江云快走几步追上去:“可若我已经在坑里了呢?”
赵老二怔住,转头看了一眼江云,嘴唇蠕动并没有开口。
江云神色认真的看着他:“倒是你,日后还是远着些吧。”
把赵老二牵扯进来,终究会害了他。
她自己烂命一条倒是不怕,活着就是为了复仇,黄家这条船她不会下,也下不来,可没必要搭上无辜的人。
赵老二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怎么?我赵老二是贪生怕死的孬种不成?”
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肌肉,江云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赵老二噎住,懊恼的挠挠头:“算了,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银子别少了我就行!”
江云悄悄松了口气,跟在赵老二身后不再说话。
倒是赵老二一路憋闷不已,几次转过身想说些什么。
江云看着都替他难受,索性直接问他:
“你有话说?”
赵老二步子一顿,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个……你咋知道?”
江云翻了个白眼:“你就差把这几个字写到脑袋上去了!”
赵老二觑着江云的神色,忍不住才道:
“你……你……你……”
江云无奈摊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老二:“你丈夫是不是没死?”
江云:……
似是一道惊雷劈了下来,短暂愣神之后江云才忍着心头的恐惧,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看她这神色,赵老二面色愈发复杂:
“我亲眼看到的,你那几个继子,喊一个人叫爹。”
江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睛通红:“在哪?人在哪?”
赵老二垂下眼眸,神色落寞了许多:
“你……如此在意他?”
江云此刻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她用力摇晃着赵老二的手臂,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你快说啊!你到底在哪看见的?”
赵老二见她这样满脸心疼:“你先别急,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