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父告子,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这件事无异于一道惊雷,在京都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有人敬佩叶舒华的胆识。
有人却对她的举动不屑一顾,认为她不守妇德,牝鸡司晨。
如今女性的地位比明清时期强上许多,对女性的规训也没有严苛到那种程度。
但大环境依旧是男主外女主内。
很多见不得人的官司,通常在内宅中便会解决。
有些权势强盛的人家,花点手段让妻子就此病去,妻子的娘家甚至不敢出言质疑。
若是夫妻俩有矛盾,通常是势弱依附于势强。
像叶舒华这样,直接把丈夫和家中的儿子告上官府的,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她也实在是个聪明人。
选择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点。
桑家兄弟才刚闹了分家,桑二夫人丢了孩子,正是全京城都关注的时候。
连带着和桑二夫人有姐妹关系的她,曝光度也强了很多。
这个时候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贺家想要压下去也就难了。
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宫里,秦申如一改往日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鲤鱼打滚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她发了会儿呆,突然站起来,便要穿衣裳。
“不行,我得去帮她。”
姜姜:“母妃?母妃认识叶小姐吗?”
秦申如:“不认识。”
姜姜疑惑的看着自家母妃。
母妃向来明哲保身,从不掺和京城的大小事之中。
即便当了官也是如此,不结党营私,和其他的重要官员都保持着距离。
麻烦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大麻烦。
京兆府的官员都没人愿意做主审官,母妃怎么……
秦申如披上衣裳,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她的官印。
“涉及到有关群体的大事,所有人都该全力以赴。”
她告诉姜姜,语气很是坚定,没有一丝迷茫。
“姜姜,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她赌上了她的一切,我们不能让她失败,我们要让群体里的其他人,看到希望的曙光。”
姜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她只觉得,一向懒散的母妃认真起来,特别有魅力。
原来,母妃之前都没有认真。
……
秦申如走到御前的时候,这里正热闹着。
听着里头激动的讨论声,她看了一眼安公公。
安德胜是御前伺候的人,自然对陛下的心意有一些推测。
不提陛下对这位的感觉,只凭着平阳公主的面子,他也愿意卖秦申如一个好处。
“娘娘……”
看着秦申如的衣裳,又改了口。
“秦大人也是为了贺夫人的事情来的?”
“正是。”秦申如点了点头,“难不成里头都是为了贺夫人来的?”
“谁说不是呢。”
安德胜暗道稀奇。
那位贺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连这位不怎么管事儿的主都请动了。
他苦着脸:“奴才劝大人一句,这个时候还是莫去触霉头了,里头的大人为了贺夫人的事情吵了一个多时辰。”
秦申如:“敢问公公,里头有谁?”
安德胜左右看了一眼,悄悄靠近,小声道。
“今日一大早,贺家老大人便带着贺家大郎来了,一开始便跪下了,说是来认罪……周大人是晚了一会儿才到的,两方吵得厉害呢。”
秦申如当即明白了。
贺老大人的官职不算太高,不过在朝堂上也有30多年了,勉强能算一个德高望重。
他们家是中等世家,比不上桑家这种庞然大物,却也随大流的投靠了太后。
而周大人……
谁不知道周元是当今陛下的宠臣?
虽说前段日子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还降了官职,但似乎陛下并没有要疏远他的想法。
伤好了之后,该召见还是召见,该让他办的事儿还是交给了他办。
众人也知道,周大人还没日落西山。
虽说现在没以前官大,但毕竟代表的还是陛下。
但凡是陛下不好说出来的事儿,都是周元抢在最前头,是陛下的嘴替无疑。
看起来只是为了一个案子的争吵。
实际上还是朝廷的派系斗争。
她甚至都能猜到那些人在吵什么。
贺家存着内部解决的想法。
无非是赔礼道歉,给贺夫人一些好处,先恩威并施地把人给按下去。
等过个一年半年的,众人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情,倒时想对贺夫人做些什么也容易的很。
周元必然是持反对意见,要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好三堂会审,弄得人尽皆知才好。
她并不着急,想明白后便退到了一旁,悠哉悠哉的等着里头吵完。
见她如此,安德胜也明白她没有放弃的想法,是打定主意要管这闲事儿,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再劝了。
秦申如没等多久。
贺老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又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