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吗?
五皇子并不这么认为。
他接近贺知青,自然是觉得这女子和别人与众不同。
分明出生乡野,却并没有多少底层人的寒酸气,目不识丁,有时的一些见解却可以让人拍案叫绝。
她的身上有一种强烈的矛盾性。
五皇子越看越觉得有趣,将刚刚的发现藏在心里,只露出了一个清朗如月般的微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的,我们是朋友。”
贺知青:“小哥哥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知道。”他声音温润,眼神宽容。
“你我认识时间不长,你对我有所隐瞒,是应当的,女子居于世间,本就比男子艰难一些,将秘密全然抛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愿意等你和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他越宽容,贺知青就越发无地自容。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还处于一种中二又不成熟的阶段,幻想着拯救世界,和刚认识不到几个月的朋友天长地久,随便许下的诺言就是一辈子。
小哥哥如此赤诚待她,知道她故意隐瞒也不追究。
但从细微处能表现得出来,他在伤心。
贺知青觉得,小哥哥离他越来越远了。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最大秘密,可脑子里又浮现着姜渝的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眼见着今天怕是问不到什么,五皇子见好就收,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转身后,那满脸的笑意瞬间收拢,眼神中透出了两分冷淡。
贺知青大大咧咧,随便一张嘴就能吐出许多挑战众人神经的话,这样的人却在一件事上如此举棋不定,只能说明这件事情关乎着她的切身利益。
看来,她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小。
贺知青都快急死了。
她真不是有意瞒着小哥哥的。
朋友之间不该有秘密。
一跺脚,往上书房的方向走去。
冬天已过,前朝的大臣们重新上起了班,上书房也开始了春季的教学。
这里仍然分为大班和小班,作为上次考试的多项倒数第一,贺知青仍然被分在小班,和一群她觉得幼稚的小孩子玩在一处。
可她这次却没有去幼学堂,反而拐了个弯,走到了上书房后头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子。
院子曲径通幽,有潺潺流水,和连绵的假山。
她却没有心思欣赏着细致考究的布置,越跑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然气喘吁吁。
门口守着两个侍卫,挡住了她的路。
“让开,我找姜渝。”
其中一个侍卫奇怪地打量着她,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平阳公主受国家级教师团教导之后,宫里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有着细微的变化,具体表现在没人敢叫她的小名或者大名。
凡是提起她,都要尊称一句平阳公主或是公主殿下。
若不是认出了这小姑娘是太后宫里养着的,他们断然不会如此客气。
对视一眼,硬邦邦道。
“请稍等,我去通报。”
贺知青耐着性子在外头等了一刻钟,才接到了让她进去的消息。
再也等不及,小跑而入。
这里应该刚刚才上完一节课,所以她在走廊上遇见了离开的夫子,那夫子有些年纪了,鹤颜白发,气质不俗。
她却顾不上关心从前喜欢看的帅老头,脚步不停的来到了一座暖阁。
姜渝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头,肚皮朝天,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魂已经飞走了。
今天已经上了四个时辰的课了,两刻钟后还有一节……
五个元宝也不是这么好挣的。
“姜渝!”
贺知清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我瞒不下去了,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瞒着,穿越这件事情难道如此不光彩吗?”
姜姜本来昏昏欲睡,听到穿越两个字迅速把眼睛睁开,扶着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坐起来。
她看着浑身炸毛的贺知青,歪了歪头。
“谁惹你了?”
与此同时,挥了挥手,在屋里伺候的宫女们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没人惹我,我只不过觉得自己很可怜,我的朋友对我敞开心扉,我却要守着这个秘密,除了你之外不能对任何人讲。”
“可是朋友之间不是应该没有秘密的吗,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瞒着,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呢?”
姜姜沉默了。
可能是最近脑子用的太多,一向聪明的她想了十几秒,都没能理解贺知青这番话的逻辑。
之前年纪小,还没有交友的概念,姜姜也是在跟着父皇学习之后,才理解了朋友这个词。
所以理所应当的,她在交友方面完全的继承了自家父皇的思想。
朋友无非两种,一种互惠互利,一种真情流露。
就像大兄和师北庭,属于后者,但又有前者的因素,二者并不矛盾,也不是一定要分个高低贵贱。
但即便关系好到像大兄和师北庭那样,他们也并不认为朋友之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