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摇头。
“我就不去了,知道你家会来人,庄子上的人知根知底,看你现在过得好了,阿谀奉承的话会说,但若是得不到好处,肯定要狠狠地戳你的痛处,还会拿本道长造谣。”
话是这么说,但总不能让师兄没饭吃。
“放心,贫道浑身的本事,出门还混不来一顿饭?”道长将半干的头发束了起来,“喝完茶你去忙吧,我明日再来。”
宋春雪也不阻拦,起身去包袱里掏出一小坛酒。
“哟,师兄出门还带酒,酒瘾不小。”道长接过去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嘴挺刁,梨花白,舍得给我?”
道长猜到她是打算晚上悄悄喝的。
“我还有,师兄不必客气。”宋春雪背上包袱走下台阶,“对了,师兄以后过节,能不能跟我们一起?”
道长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将掉在腿上的馍馍渣子捡起来,放进嘴里。
“你很重视过节?”
“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师兄一个人过节挺孤单,前些日子重阳节,师兄一个人过的。”
或许是宋春雪比较看重节令,总觉得节令一到,格外的孤独。
“这有什么,每年我都跟祖师爷过。”道长话锋一转,“不过师弟既然这么说,那下次寒衣节,我可以陪你一起烧纸。”
“……”
“只是,看到我跟你一起烧纸,你那死去的丈夫会不会生气?”
“……”宋春雪翻了个白眼,“寒衣节清明节除外。”
“不,今年寒衣节师兄一定陪你过,说不定那天你能看到很多死去的故人,被吓到了不好。”说着,道长摆了摆手,“去忙吧。”
这番话听得宋春雪后背发凉,却又无法反驳。
“都没有师兄下人。”说完,她背上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沿着曲折的小路往下走,来到二十米外的斜坡处,便看到老大家的院门口站着不少人。
囫囵一数,至少十几个。
“唉,你们的娘回来了,这事儿跟你们说了不管用,还是要你娘点头。”
一个体态丰腴,嘴唇肥厚的妇人笑盈盈的向宋春雪看过来。
她招了招手大声笑道,“他大妹子,快来啊,我们等候多时了。”
不对,走到大门跟前,宋春雪发现院子里还有人。
老二在院子里招待人,笑得跟花儿一样,被几个女人围在中间,神情可得意了。
老大在门外被一群女人男人围着,像被盘问似的,时不时地低头摸摸鼻子。
看到宋春雪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跑了过来。
“娘,你来招呼一下,我去上趟茅房,很快回来。”说着,老大绕到屋子后头去,拉都拉不住。
这些该不会都是给老大说媒的吧?
老大的亲事都定下了,他们还来做什么。
“江家嫂子,你现在可真漂亮啊,我记得前些年你瘦的很,弯腰驼背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带着四个儿子真不容易。”穿得最体面的妇人笑着挽上宋春雪的手臂,“现在可不一样,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里的富贵婆呢。”
“这话说的,人家现在就是富贵婆啊,不用看男人脸色的富贵婆啊,多好的福气啊。”跟在身后的女人轻轻的推着宋春雪的腰,“听说你几个儿子都长得俊俏的很,院子里的老二还要去金城衙门当差,可不得了哦。”
宋春雪完全没有张口的机会,这些人有眼熟的有隔壁庄子上的,还有山对面的,上川那地方的,她有点印象,但对不上号。
一个人说话她还能应付两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除了点头就是摇头。
但是他们说的话,宋春雪全都听明白了。
这群人真是狗鼻子,得知老大跟徐家大姑娘定亲也不嫌弃,说是可以让自己的侄女儿来做妾。
还有要给老二老四牵线的,说是自家的姑娘不仅长得好,还读过几年书,十里八村的媒人都来牵线,但她家姑娘眼光高,在家里也受宠没看上,就相中宋春雪的儿子了。
其中最多的,就是要给三娃做妾的,还有个自带嫁妆要与木兰做平妻的……
宋春雪听得脑仁儿疼。
她在县里住了三年,还没碰上给老四说亲的,怎么回一趟老家,这么多人上赶着当亲家。
难怪老大要跑,这谁受得了。
不过看老二对付的游刃有余,宋春雪心下有了主意。
“各位姐姐妹妹,嫂子弟妹,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几个孩子都交代过,不要纳妾,只娶一房妻子就好,免得以后生出事端,我们跟那些大户人家不一样,万一哪天没落了,我们养不起。”
宋春雪笑容得体,婉言回绝。
“老大跟徐家的亲事就在后日,老二老四的亲事他们不着急,我也不会张罗,三娃还在读书,纳妾更不可能……”
一个嘴角有痦子的女人笑道,“那你呢?我听说你男人死了十几年了,没想找个老伴儿陪你说说话?”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宋春雪瞪大眼睛。
给孩子们说亲就算了,怎么还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江家这块肥肉如此明显吗?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