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伸手抚在门框上，轻声安慰：“好了，本尊又没说嫌弃你。让本尊进去。”
“不要不要呜呜……柒柒以后都不要见师父了呜呜……”
哭声重新大了一点，但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夜冥殇好笑又有些无奈：“那你还能一辈子不见本尊？”
“不见不见，柒柒一辈子都不要见师父了，柒柒要回家呜呜……要离开这里，让师父一辈子都找不到呜呜……”
夜冥殇眸色骤然暗下去，面上的温和保持不住，周身瞬间腾起冷气。
旁边白捡忍不住往后跳了两三步，冻得打了个冷颤，拼命搓胳膊。
“本尊再说一遍，开门。”尊上的声音有些沉，没了耐心。
屋内的小人儿没回话，但门上的结界再次被加强了些，预示着她的选择。
夜冥殇眼底划过一抹凌光。
他手中凝聚灵力，狠狠一握。
‘咔嚓’结界被破。
男人推门而入。
白捡跟在后面也想进去，被阿紫拦住。
夜冥殇很快在里面将门关上。
白捡看着紧闭的房门，往双手上哈了一口气，暗暗叹息：“我以后娶了媳妇坚决不要孩子！”
太折腾人了！
折腾人的小团子感觉到自己结界被破，一边哭着一边缩到被子里去。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笼在被子里，用被子建起一个保护壳。
夜冥殇进了内室，看见床上那个鼓起来的小蚕蛹，面色有些不悦。
“起来，看着本尊，不许逃避。”
他走过去强行将被子扯开，把小丫头从被子里拽出来。
“啊啊啊！呜呜呜！”小丫头大哭着拼了命的挣扎。
她甚至不惜张嘴咬了夜冥殇一口，而后迅速躲回被子里去。
夜冥殇瞧着自己手上的牙印，脸色越发难看。
她裹着被子不肯出来见人。
夜冥殇便坐在床上，连带着被子，把人一块搬起来放在腿上。
小团子在被子里哭着，感觉到自己挪了个地。
她便努力的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把自己当成饺子馅，拼命攥着‘饺子皮’。
但可惜最上面还有个空隙。
夜冥殇能瞧见她努力缩着的小脑袋：“躲什么？本尊都看见了。”
里面的小团子哭声稍稍小了些，似乎在拼命思考。
过了好一会后，她把小脑袋缩得更厉害。
而后一边哭着一边从被窝里伸出小手将最上面的‘饺子皮’也给捏死。
现在尊上彻底看不见了。
夜冥殇好气又好笑，干脆把她的饺子皮给她扒开。
蚕蛹被撕开一个口，露出里面蜷缩着小手小脚的小毛毛虫。
毛毛虫柒见怎么藏都藏不住，没了法子，干脆也不藏了，就这么抱着自己惨哭起来。
夜冥殇瞧见她哭得脸通红，眼睛也肿了，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那是药的缘故，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
小团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不管不管呜呜……师父都看见了，柒柒那么脏呜呜……”
师父最爱干净了，师父看到柒柒那个样子，以后再也不会喜欢柒柒了呜呜……
她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甚至说话都开始吞字。
夜冥殇不光没气了，还有点心疼。
“小傻子，这叫什么脏。本尊在你心里是这么肤浅的人？”
小团子拼命摇头：“不，不是……可是柒柒很丢脸呜呜……”
真的很丢脸，两辈子加在一起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就连下人们都捂着鼻子不敢看。
而且自己还听见有人说马车不能要了，刷着都恶心，干脆扔了换新的。
马车是柒柒弄脏的，柒柒也恶心呜呜……
夜冥殇沉了眸，没说话。
小团子见他不再说话，觉得自己想对了。
她本来小下去的哭声再次提上来，拼命去拽被子：“师父走吧呜呜……不要再管柒柒了呜呜……”
夜冥殇重新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捏着她的下巴，直视她：“你觉得什么是脏？”
小团子被这话问住，不断掉着水珠的蓝眸闪出丝丝迷茫。
她觉得师父问这话是想办法在安慰自己，但又觉得好像有更深层的含义。
所以她没有立刻回答。
夜冥殇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你可知本尊是从污秽中诞生的？”
人类总是以浅显的自尊为生存原则，他们在意的东西于自己看来过于表面且幼稚。
自己不是人类，理解不了他们口中的‘自尊’，那种东西在自己看来十分可笑。
“你要知道有一个地方比你想象中还要脏，不是今天你遇到的这种脏，而是真正的阴暗。”
自己诞生的地方，连同这具身体，血液，就连骨子里都是污浊的，这才是真正的恶心。
小团子愣住了，她有一瞬间感觉到了夜冥殇的自厌。
但这情绪一闪而过，如同错觉。
她不哭了，但还是抽泣，低下脑袋自顾自揉了揉眼。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