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太宰治的伤口处缓缓流出,起先还是一点点渗出,随后竟如泉涌一般汩汩地溢出来,殷红的色彩在衣服上湮开。
死亡之花,绚烂绽放。太宰治只觉心脏骤然一缩,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他忽的粲然一笑,脸上写满温暖与释然。
“你是在满足我殉情的愿望,还是抱怨我嘴上念叨着陀思?不会吧,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才对吧。”
太宰治殷红的血液,犹如丝线一般流淌到地上,滴滴答答。而插在他心脏上面的那把小刀,银色的刃面,泛着幽幽的冷光。
禅院晓已然停手,没有继续推进去。
“舍不得了?还是说你不敢。晓,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太宰治轻声说着。微弱的声息,轻若游丝,却带着十足的笑意。
在幽静的地下室里,倒也明显。
太宰治笑了。禅院晓不敢插进去,不敢完全插进去,他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使用出可以治疗他人的反转术式。
此时此刻,曾经叛逃了的黑手党干部,脸色苍白,唇部也毫无血色,声音微弱,整个人被吊在墙上,恍若破碎了的琉璃。
就好像是叛逃之后,被抓回来了一样。
既然背叛,那就接受惩罚。
禅院晓没有看他脆弱的脸,而是盯着他心脏的部位,泛着寒光的刀尖已经抽出来了,抽出来的时候也伴随着一阵揪心的疼痛,但太宰并没有多少反应。
只是轻笑着。
看禅院晓给自己治疗。
刀刃虽然极其锋利,但最终也仅仅是没入身体几分,并没有贯穿他的心脏。
太宰治听见禅院晓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分寸,玩脱了就不好了。”
禅院晓说话,不疾不徐。
听起来一如既往地清冷淡漠,透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波动,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感觉到心脏部位已经完全被修复了。疼痛感骤然消失,仿佛一切都只是一种幻觉。
——说明禅院晓是对他使用完反转术式之后,才肯放心地开口说话。
“你就不怕我的异能抵消了反转术式吗?”太宰治低眸看着自己心脏部位,那里的衣服已经被完全划开,皮肤是焕然一新的。
“抵消了就殉情。”禅院晓若无其事。
“那我觉得你是真想和我殉情。”太宰治盯着禅院晓的那双无机质、略显空洞的眼睛,歪了下脑袋,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禅院晓低头擦拭着刀刃上的血。
新鲜的血液。艳丽的血珠在刀刃上微微颤动。一缕缕殷红的鲜血,紧紧地附着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缓缓地流淌、滴到地上。
一只素净纤细的手,在缓缓擦拭着。动作极轻极缓,似优雅又似某种珍视。
“这么喜欢我的血要不要再捅我一刀。”太宰治目不转睛地看着禅院晓的动作。无论是神
目光流转之间没有刻意的回避,宁静得落针可闻。
“要不我们设定一下安全词吧。”太宰治一脸神闲气定地提议,表情有些纯真与无辜,几乎是一张半Q版的脸,仿佛饶有兴致似的。
“好啊。”禅院晓完全不拒绝。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凝固,空气变成了诡异的平静,整个地下室内,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与静音键。
两个人对视着,眨眨眼。
晓和中也不一样,太宰这么说,中也可能会气急败坏,晓却是直接答应。
这样太宰就无法得意下去了。
但是……这样下去岂不就真的玩起来了?
这不太对劲吧?
“我看你好像很熟练,是平时也和陀思这么玩吗?”太宰治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铁丝去撬锁——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黑手党熟练是正常的。”禅院晓扶着膝盖站起来走到太宰治的身边,慢悠悠地拿走了他手里的那根铁丝,阻止了他的撬锁行为。
诶,这就奇了怪了,明明已经把太宰的全身上下都搜过了一遍,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确认没东西了,怎么还会有铁丝?
他究竟把铁丝藏在哪里了?
在质问“你这铁丝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与“你故意提费佳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从而达成撬锁目的吗”之间,禅院晓选择问——
“你那么熟练,平时和谁玩?织田作?不会是安吾吧?”嗓音淡淡。
只听得太宰治微微一笑:“我和中也玩。”
这下两个人都开始说瞎话、胡说八道、四处瞎扯,就等着谁先受不了。
被吊着的黑发少年抬眸注视着白发少年,鸢色眸子里带着一丝浅浅攻击性,似乎是想要击溃对方防线、但又极为随意。
显然,这种攻击性是假的。
也理所当然地明白对方不会相信。
但偏偏还是要这样说。
太宰治盯着禅院晓,看他的反应。而禅院晓的反应,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那不行,中也也是我的。”
“你不能和他玩。”
禅院晓平静地说完,神色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