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口中的神仙汤是给他们发放的餐食，没打皮的土豆混着白菜，熬成一锅，配着馒头。
简乐吃不下，捏着馒头小口吃着。
大姐看她难以下咽的样子，笑笑，“开始都吃不下，慢慢就好了，咱们这案子大，不用排太久就能审理，到时候离开拘留所到监狱里就没这么多人了。”
听到她乐观的声音，简乐终于抽出几分精神去应对。
“你，不担心？”
大姐笑了，“那担心啥，在这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不用挨打，挺好。”
笑呵呵的脸上堆积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厚重纹路，眼角的疤痕，未消肿的右脸，无声诉说着她之前的日子。
看到她这样积极，简乐不好半死不活，也勉强撑起个笑脸，“那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简乐知道了这位大姐叫张玉芬，家在海城周围的镇子上住。
张玉芬说时，简乐莫名觉得这个镇子名有些耳熟。
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在这期间，有人被带走，也有人进来。
简乐整夜整夜的失眠，偶尔睡着，梦里也都是娄烈的影子。
时而是他获救了，来接她。
时而是他找不到了，她对着茫茫的海面痛哭。
日日都过得浑浑噩噩。
这天一早，一个年轻女孩被带进来，因为不服气，险些跟执法人员发生冲突，结果又因为不服执法被重新审理。
张玉芬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背影，“像，真像。”
简乐不解，“像什么？”
“这女孩长得贼像我家妮。”
“您有女儿啊。”
明明张玉芬一直乐观开朗，可是说到女儿，她却忽然沉默了。
接下来一天张玉芬总是走神，但对着人时还是笑呵呵的。
入夜。
本梦半醒的简乐听到身侧有啜泣声。
悄悄起身，发现张玉芬正在咬着手哭。
“玉芬姐你怎么了？”
张玉芬摇头，“不好意思妹子，影响你睡觉了，你睡吧。”
这会儿大家都在睡觉，简乐不好开口，只能等到第二天。
吃过早饭，简乐拉着张玉芬到角落，“玉芬姐，你到底怎么了？”
张玉芬憋不住哭了，“妹子，我是想到了我家妮。我家妮才十三岁，你说，我走了，她要是不学好咋办，要是被人欺负了咋办。”
“姐后悔啊，姐怎么就不能忍忍，起码等到我家妮成年，我再弄死那个天杀的啊。她肯定恨死我了，有我这样的妈妈她怎么抬得起头啊。”
简乐看着张玉芬痛苦的样子，眼眶酸胀。
安慰道，“不会的，你女儿一定懂你的，女儿都是最贴心的，你过得不快乐，她肯定是心疼的。更何况，判决还没下来，还有希望。”
“其实我那天也没真想杀了他，只是被他打的太疼，想找东西反抗，结果一个不小心……唉。”
张玉芬苦笑，“其实那天我看他倒在地上害怕那样，我就想啊，我怕他干什么呢？”
“我不后悔报仇，我就后悔没能好好照顾我妮啊。”
明明死都不怕的女人，因为孩子有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