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口没有封边,轻轻一捏边缘就能看到里面几张藏在阴影里的相片,手指刚探进去,门处传来响动。
病房的金属门把手正向下压动。
这个时候来的……
简乐左右看看,迅速把信封塞进了枕头下面。
刚放好门就被推开。
娄烈捕捉到简乐眼中残留的惊吓,笑着走到床边,“怎么跟个耗子似的,一惊一乍的。”
他这个时候忽然出现,简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她见宫偃了。
转而又觉得她醒过来,医院的人肯定是要告诉娄烈的。
他来也实属正常,
娄烈无所察觉一般坐在床边,瞧她直直盯着自己,眉骨上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嫌我来晚了?”
按着她肩膀让她躺下,语调戏谑,“我一出去你就醒了,是不是跟我作对,专门挑着我不在的时间醒?”
简乐满脑袋都是枕下的相片,无心玩笑,更不想面对他,垂下了眼遮住视线。
“我没有。”
娄烈不以为意的拍拍她的脸,“行了,不逗你了。等会儿打完针下去做个检查,没事儿就带你回家。”
回家?
哪里是她的家?她还有家吗?
她没有问出来,只是点了下头,“好。”
这副毫无波澜的顺从叫娄烈眼中多了几分无形的躁郁,声音也跟着沉下。
“你是在跟我耍脾气么。”
“我只是有点累。”
“累就睡会儿。”
简乐无声闭上眼睛,隔绝了男人的目光,将自己封闭起来。
哪怕她不看,也能感受到落在身上无形的注视。
她以为娄烈会发火,但几秒之后,她听到了关门声。
娄烈走了。
她绷直的脊背也跟着放松下来。
宫偃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
得知事实之前,她无法面对娄烈。
娄烈走后进来了一位护士,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乐摇摇头,“我的包呢。”
“在这里。”
护士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了她的包。
她稍微坐起来些,“麻烦帮我倒杯水。”
“好的,您稍等。”
在护士倒水的时候,简乐迅速把那个信封放进了包包的夹层。
吊瓶打完,又去做了检查,医生嘱咐了一堆的注意事项,客气的给她办了出院。
这里是娄家的私人医院,每个人对她都是礼貌恭敬。
回到病房,护士低眉顺眼的问询,“车在楼下等您,我扶您下去?”
“你先出去,我想洗个澡。”
“好的,换洗的衣服帮您放在这了,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按铃叫我。”
“嗯。”
护士出去后,简乐拿了包走进洗手间。
等下回去会面临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先看看信封里面的内容。
时间紧迫,她没有迟疑,直接把相片从里面抽出来。
最上面的一张,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栋大楼。
海城不知有多少座高楼大厦,可没有一栋像是这栋一样,在无数个夜里入梦,编织心魔。
她永远记得,报纸新闻上,那个残忍的画面。
在那些「音乐家丑闻」「禽兽不如」「畏罪自杀」等一众吸人眼球的字眼旁,坠楼照片铺天盖地。
哪怕打了马赛克,依旧遮不住那血肉模糊的画面。
画面的主人,是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