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华见顾温愣愣看着自己,语气带着些许笑意道:“这大妖既然是你杀的,那东西也理应是你的。这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也不是路边的石头。”
一想到顾温外表总是装做一副弱小无害的姿态,又联想刚刚那句‘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滔天杀气。郁华就感觉很是有趣,一人内外竟然如此反差,还不让自己生厌。
别人都是伪君子,他是外怂内王。
当然实力是一切的前提,如果是别人只是无能狂怒,但顾温四日铸造玉清道基。其天赋和毅力都超乎常人,一旦成长起来,赵家必亡。
甚至如果他可以道基九重,且赵家那位真君此番无法到达当世顶尖,这个因果会导致一位真君陨落,乃至波及门内。
道基九重代表着当世顶尖大能的基础,也是触及成仙路的门槛,往往越往高处走,一丝一毫的差距都宛如云泥之别。
顾温压下心绪,回答道:“九殿下想要,我自然没有资格拒绝。”
郁华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问道:“到现在与我说话,也要如此?”
“仙子想要我如何回答?”
顾温不卑不亢,始终保持一定的警惕。哪怕对方不会出卖自己,可他已经习惯不在人前说真话。
可惜这位道门天女却不这么认为,再怎么说顾温也是练成玉清道基之人,虽然早已习惯对方的口是心非,至少在她面前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她第一次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以后在我面前莫要尊称赵丰。”
顾温愣了一下道:“仙子与他不合?”
从语气里听得出来,郁华好像与赵丰相处得不太融洽。
“我只是厌恶你尊称他。”
郁华自顾自走进屋内,衣袖轻纱从顾温身上拂过,没有一丝一毫胭脂味,只是一股很淡难以形容味道。像是水中倒月,烟火余烬,稍纵即逝。
远处拐角一盏灯笼出现,灯光驱散了走廊的黑暗,两个身强力壮的护院走来。他们见到顾温站在门口吓了一跳,随后恭恭敬敬弯腰道:“老爷,已经子时了,您早点睡。”
“嗯。”
顾温点头,随后关上房门,两个院护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内,郁华已经开始打量起自己日常居所,左顾右看,拿起书架上的书卷就翻开,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这仙子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顾温有些头疼,他很想阻止对方翻开自己的书架。上面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虽然他极少用汉字记录东西,写了也会马上消除。但他平时学习大乾官文读书写字的练笔都在上面,一些抄书,一些诗词。
大多是大乾市面上的,可粗粮吃多了总要些点细糠。
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郁华不是文人墨客,应该没有那么敏感。他要是修行,哪里还管凡人的诗词歌赋?
顾温再多的顾虑,也被那颗珠子吸引,它被随手放在桌子上,碧绿色泛着光。郁华指尖一点油灯,昏黄的烛火下更加耀眼,一缕缕水波的纹路在表面浮现。
他三步并做两步,他拿起碧绿色的碧眼水波珠,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顾温眼眉微微压弯。
郁华翻动书卷,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有祭炼之法吗?”
顾温赶紧拱手说道:“请仙子赐法。”
“我刚刚与你说的事。”
“自然是全听仙子所言,那赵丰夺人功劳厚颜无耻,简直是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顾温对着赵丰就是破口大骂,惹得郁华忍不住发出轻笑道:“你骂人倒是别出一格,说说赵家又如何?”
“圣人临朝,天下嘉靖。”
听闻如此高的评价,郁华愣了一下,问道:“天下嘉靖,这天下可看不出安定美好。”
顾温语气幽幽说道:“嘉靖殷邦,前段时间又加收赋税,我大乾朝的税都收到二十年后了能不富吗?能不家家皆净吗?”
他大概摸清楚对方对于赵家态度,也不需要掩饰太多。
“......”
郁华顿时无言,莫名被其中句式语调逗笑了,但又知道不应拿百姓苦难当笑话。
她只是想听听顾温骂人,就如之前骂赵丰大脑通直肠。这是郁华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事物。比起那些故作姿态的文雅,她更喜欢听些趣话。
文雅大多都是装的,在谛听面前就显得很滑稽。每逢想人前表现,心念情绪必然高涨,所以顾温这个泥鳅是她最难以捕捉心念的。
但顾温的趣话多少有点地狱,让她哭笑不得。
郁华转移话题道:“法器即道法承载之物,外物若想如臂驱使需法门口诀,这属于外功范畴。”
顾温问道:“请问仙子,玄明枪是外功可以理解,祭炼法器为何也称之为外功?”
玉清剑诀内炼剑意,也没有任何剑招。
“凡是无法增加修为的都是外功,皆为外道。”
郁华理所当然回答道,顾温大概明白了,就是剑宗与气宗的区别。
练气为本,其余皆外道。
“修行界中以兵家练器之法最强,我寻不到兵家之法,只有三清道宗的基础祭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