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抖了抖垂着两组玉石环佩的绿地绣花马面裙,“明日还得替我往守备府上送这裙子给老夫人呢!”
推开季父要扶她的手,“那几兄弟工钱高,听舒舒说这次请的人,能吃得很,但工钱低,干活快!她说话他们都听,不顶嘴,省事。”
女儿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听话,勤快,不顶嘴,不啰嗦,要识趣。
这么一说,他那平时半天崩不出一个屁的未来女婿确实入了女儿的眼,有本事,还不顶嘴!
嫉妒让人瞬间心累!
“替他那边整这整那,我这爹爹心里不好受啊!”敢情女儿真是想明年嫁过去了?
季母有时候对相公颇为无语,揪揪他鼓包包的脸,“你啊你啊!季老二正月前后不得落地了,冰天雪地,女儿这是为谁在赶工,你还没想明白呢!”
季父恍然大悟,懊恼得团团转,“哎呀!娘子,我…我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他年纪大了?这点都想不到,也没意识季老二在正月出生意味着什么,只希望舒舒过冬能轻松些…
“你呀你呀,自打女婿的提了准备娶舒舒的事,脑子就一根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修远这样的好孩子,和舒舒再合适不过了!”
季父闷闷不乐,人好,就是太着急了,他没准备好!
眼看这脸又鼓包子,季母顺手又捏了捏,“修远如今的职位…容貌血统那些顾忌,多的是不计较的人了…你不是说这次秦七小姐随军了么,她曾来过家里,修远她娘更是满口称赞……”
“荒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老农说得没错,忒不要脸!”
季父口中的荒田确实有人争。
滇县。西南最繁荣最大的镇,也是镇南王王府所在地。
“我们这有不同的部落,各部落的语言和行为都不一样,你们逛街看看就晓得。”
每一名副官配一名译者。应秦修远的请求,译者这天带着他们去城里最大的商货市场,一路上译者侃侃而谈。
唐伯、张三和秦修远均是第一次到西南,地域民俗完全不同于西北。
“乌族和白族在这算最多的,但他们又属于不同的部落,如阿竿路部落、暴部落、卢鹿部落、磨弥殿部落这些部落都属于乌族,施、顺、磨也是属于乌族的种族………”
唐伯:……
张三:……
秦修远:……西北是北蛮子,西南是南蛮子…
大部分南蛮子肤色很深,高鼻梁厚嘴唇,头发又黑又浓密,身形比较瘦长,臀部丰满,腿脚结实。但可能血统极其复杂,面部特征和肤色十分多样,时不时遇到一两个不同族的面容,对比突出。
男子喜好披毡,头囊将全部头发包裹好,结髻,有的又留了一戳毛发。妇人不施粉黛,富贵者则穿绫锦,辫两股头发为髻,在髻上和耳朵上都有真珠、金贝、琥珀点缀。女仆也有裙衫,并在头上带有绘帛的毡皮。
按照译者所言,乌蛮妇人穿黑色的衣服,长曳其地,白蛮妇人则穿白色的衣服,衣不过膝盖。
“乌族里长裈人的衣服长裈曳地,但仅以牛羊皮为衣;有终生不洗手面的习俗,男女皆穿羊皮……”
三人皆恶寒一下,这译者不免太不把他们当外人了,自家那一辈子不洗澡的事情还往外说…
浑身黑衣服害得严严实实,浑身白衣短裤却露了膝盖以下,有光脚衣短甲,才蔽胸腹…有股膝皆露,兜鍪上插牦牛尾,驰突若飞,其妇人亦如此。
“吓!”唐伯不经意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秦修远迎着他刚刚的视线,有一男子以径尺金环穿鼻中隔,下垂过颐……走在街上,大摇大摆。
跟那穿鼻的耕牛…咳咳…
“哦,那是穿鼻部落人。他们部落…君长,即以丝绳系其环,使人牵起乃行。次者以花头金钉两枚,从鼻两边穿令透出鼻孔中……”
译者侃侃而谈,唐伯不寒而栗,沟子一紧,当下突然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小解。
…居然还牵起乃行…没牵鼻子还不走了?…秦修远想起那会跟着望舒去看老农犁田,确实是穿鼻而过,牵起乃犁田……不知她知晓此部落风俗,会是何种神情…
一辈子不洗澡,穿衣裳露这露那,穿牛鼻子的听过见过了,接着说没有碗筷,用芭蕉叶作为饮食工具,用手抓着吃…还有散居在山谷之间仅盖着小块毛皮,使用弓箭射猎,生食其肉,甚至裸着身子以采集为生的部落,深入山林采拾虫鱼菜螺蚬来吃……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些野菜野花野果野蘑菇,你们三位谨慎买,也莫乱吃,外地人过来第一次吃,容易致死或致幻…”
吓!
“如何致幻?”
“哦,那就多了,看到各种各种的场景,以为自己没穿衣裳,想亲亲要抱抱,看到可怖的蛇虫,打小人,认错,手舞足蹈,傻乎乎地嘻嘻笑……”
别说了,别说了,他们不会吃,一口都不吃,听着就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四人到了最大的商货市场,一堆堆摆放摆卖的各式货物,形形色色的各部落穿着,他们看异族风情,异族风情毫不遮掩大胆回看,眼里的光落在了脸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