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布被拿下,陈秀谢过两个送自己下山的女人。
他穿着干净的衣服,还带着干粮和水。
左侧便是回阮家镇的路,右侧则是前往汇城的大路。
汇诚县坐落在南部的重要运输道路上,过去运朝还不乱时,这里风景宜人,到处都是水田。
旱涝几年加上战乱,让这附近匪患猖獗,有大大小小几十伙强盗。
这股小路平日里没人敢走,陈秀只能靠双腿走回去。
记忆中走过这条路,骑马从阮家镇出发到汇诚县,需要一个早上加中午。
陈秀估摸着应该有100公里的路。
走了一段后,陈秀认出一个荒废村子。
推算一下起码这里回去有30公里路,走了一会陈秀就汗流浃背。
这地方见不到半个人,不少地方都塌方了。
陈秀只能走走停停,天色渐暗,陈秀再也走不动,他不敢在这种夜里睡,指不定晚上睡着了,就被豺狼虎豹给吃了。
哒哒哒。
就在陈秀一筹莫展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
“这位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
马停了下来,马上是一个穿着红蓝官服的捕快。
这人眉目硬朗,豪爽道。
“上马。”
陈秀谢过后上马。
这人叫何松,
是汇诚县衙的一个捕快,要去阮家镇是送征粮文书,听闻陈秀的遭遇,何松叹息。
“现在北方战事吃紧,西面叛军都快打过楼城关了,东面的倭寇烧杀抢掠。这南方刚经历旱涝,哎!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陈秀和何松聊了一会。
这人虽只是个小捕快,但为人心直口快,颇为正直。
何松也听闻过陈秀的一些事,两人一见如故。
何松因武艺了得,在汇诚县谋了个捕快干了五年,一开始还能巡街,但因何松不肯拿百姓钱财,便被排挤了。
现在沦为县衙里的专职跑腿,每日就是送各种文书,何松叹道。
“这粮再征多少都不够。还要吸百姓多少血才肯罢休。”
陈秀并未说话,他靠在何松背上睡着了。
何松心中起疑,他觉得背上这个读书人或许也和其他的读书人没太大区别。
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为了一个刚认识三个月的女人,不太可信。
何松受够了这些读书人的满嘴谎言,千里为官只为财,是运朝读书人的写照。
何松见过不少被读书人伤了心的女子,她们的凄楚无人知。
何松认识一风月女子,她就是被读书人卖进去的,她相公
为了筹钱买官。
“到了陈先生。”
陈秀陡然惊醒。
刚好日落,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陈秀下马后有人认出陈秀。
不一会镇子的主街上热闹了起来。
“乡亲们,求求你们了。我陈秀给你们跪下了。”
陈秀在一间茶楼外的戏台上跪倒在地,就差没磕头了。
陈秀必须疯狂利用起舆论,否则自己这次回来,铁定会死。
“我的十多亩良田,本来一亩起码值二百两银子以上。现在只求大家筹钱。我一百两就卖。再不卖我娘子就没命了。”
不少人纷纷拍手鼓掌,何松还在观望。
镇府衙的人也被惊动了,陈秀在众人簇拥下回到了镇子东面的家。
一个小院子,门却被锁住了。
陈秀在人的帮忙下,爬进院子。
忙不迭回到卧室,从卧室下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箱子。
打开,什么都没了。
箱子里原本有四五十两银子,以及房屋田地契。
这个地方陈秀只告诉过阮小蝶,肯定是阮贵拿了。
陈秀心想。
你还真是黑心又歹毒,我才被劫走三天,你就把我家大门锁上,拿走东西,绝啊!
一阵后院子的门打开了,阮贵带着阮家的护院们过来了。
“
哎呀,贤婿。你大难不死,为父这几日茶不思饭不香。”
阮贵表情做作。
陈秀顺势噗通跪下,当着众人面哭道。
“岳父大人。求你借小婿一千两银子。小蝶被劫持,我得去赎人,否则他们就要把她脑袋砍下来。”
阮贵面色一紧。
“哎呀,贤婿你先起来,这一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你叫为父一时半会上哪找。我们先回家从长计议。”
陈秀努力挤出眼泪,但心里清楚着呢。
跟阮贵回去明早就得玩完,陈秀被劫了三天,阮贵只需要以疲劳惊吓而亡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镇子里的府衙又是阮贵的狗腿子。
周围都是说道声,不少人都被陈秀的情意感动,纷纷愿意拿出钱来给陈秀。
陈秀还在观察,人群中有一穿着黑底金花袍服的人。
见有人拿出钱,陈秀说道。
“岳父大人,不如这样好了,我把田地和房屋都卖了。我的房契和地契还值几个钱,请还给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阮贵脸上挂不住,心里是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