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才家的事算是翻篇了,可还是那句话,先锋生产队今年可太招人稀罕了。
这都一月份中下旬了,还有媒婆不断的往生产队跑。
家里有女娃娃的还瞧不出什么,毕竟是分散嫁往各个生产队去,可队上适婚男青年有多吃香,看着被踏矮了一寸的门槛就知道了。
也好理解,都是穷光蛋,哪怕是姑娘家也不想嫁个穷光蛋,再生一个小穷光蛋,过穷光蛋日子
先锋生产队能买三艘大船,公家还给修缮码头,进城还有公共车,水泥厕所也豪华,工分还高,再没比嫁到这里更好的归宿了。
这都是外人的想法,先锋生产队内部门儿清,谁家都背着三艘大船的债呢,所以也相当低调,合适又看对眼的就拍板
队上干部也提前给适婚男青年家里头紧紧皮,今年嫁娶形势是好,那些同时被几个姑娘家看上的,是给你多个选择的权利,不是叫你们选妃,都老老实实的相看,不许提什么奇葩要求。
队上谁谁谁家,提出生了儿子才扯结婚证,等着吃屁吧。
还有队上谁谁谁家不乐意出彩礼,还说嫁给来就是享福,不愁没人嫁过来,想嫁就不能要彩礼的,也等着挨收拾吧
效果还可以,徐水生头发都掉得少了。
嫁娶是一辈子的事,情况确实是层出不穷。
像队上有个女社员,媒婆带着几个男的过来给相看,其中有一个男的老自信的叨叨,家里为了让他娶上媳妇,爷爷奶奶住的大房子都给腾出来当婚房了,怕新媳妇不喜欢和老人住,还把两老人送走了。
乍一听确实有诚意,为了娶媳妇把老人给送走了。
得亏那会嫁娶相看都习惯找队上干部作陪,那天去的是徐春娇。
人听半天琢磨着不对劲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叫女方先背了一口大锅。
这往后嫁过去不出事还好,饶是有点摩擦,男方不得把‘为了娶你把老人家都给送走了,这牺牲大了去了,都背上不孝的骂名了,你咋还不知足呢’和‘拿老人家养老的屋当了婚房还想咋的’挂嘴边啊?!
女方家一听打了个激灵,愣是再没敢跟那男青年家有啥瓜葛。
因为是扎堆年末相亲,这种事瞒不住,很快整个生产队都知道哪个村子哪一户养儿没防住老,儿子没本事,那传递香火的孙子也没本事,不仅不养老人,还想叫女方背锅,真当人家是傻子呢。
再有人追问不会吧,会不会是想多了时,说话的人就把徐老太搬出来。
那可是老太太亲口当着男方家面说的,男方都没敢回嘴。
余下的就再没人怀疑了
信徐老太,享美好人生,错不了的
做人女婿的于亮东来给岳母家送年礼的时瞅村子里头热热闹闹的都在相亲,还给出了个主意,合伙办个集体婚礼呗。
这年头老流行了,好些工厂都这么干。
到时候新郎新娘胸口带朵小红花,统一由着干部给主持婚礼,现场再摆几张大桌子稍微布置着,大伙一围观也很热闹。
队干部们挺动心
其实每年的婚丧嫁娶大多秋末和冬初就完事了,因为开春要忙的事多,总不能让女方一嫁过去就干活吧。
也就是先锋生产队三艘大船一月份才回来,把有些寻思再晚两三年才给家里女孩说亲的家长给看动了心,才会集体扎堆忙成这样。
这会都想着赶在过年前把事儿办了,今年一起过个油水年,传出去也好听点对吧。
队上一合计,徐春娇一拍板,事情就成了。
毕竟是喜事,队上给愿意办集体婚礼的新人每人发一条纯棉线印花毛巾,一条一毛二的那一种。
徐春娇在她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票据里挑挑拣拣,给每队新人两斤肉票。
要知道乡下人要得肉票只能每年年末交猪的时候完成任务了才能得,也是好东西。
多少双眼睛都瞅着集体婚礼呢,路过生产队大院都得多看两眼,看看有没有人进去登记。
城里和乡下打结婚证不一样
城里头最开始是到街道办事处去,这会民政局有正儿八经的窗口办理离婚和结婚。
乡下打结婚证都是到公社革委会。
今年不成了,徐水生领着五队新人站人家桌子跟前傻了眼。
“元旦后刚出的新规定,往后打结婚证也得到城里头的民政局,这儿不给办。”
先锋生产队的社员最近正过‘改革开放’的瘾,干啥都得这事儿靠拢沾边,几乎一下子就接受了变动。
毕竟改革开放么
革委会的一瞅人数挺多,给主意让生产队的队长也一块去。
头一回打结婚证换地方,有个管事的人熟悉下流程,嫁娶这事年年都有,明年就有个章程,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家也没说错,隔天徐春娇像老鹰带小鸡一样,领着一群红着脸的青年男女进了城。
李知青开小货车拉着去的。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一路上不敢拉手不敢瞅,说个话都得把头往外扭,羞羞答答的光搓手,男的女的都害羞,最后齐刷刷看着徐春娇,就这么看了一路
城里头公家单位都挤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