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娇叫侄子把上头的文件去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公家的决定居然都有人上赶着反对了,怎么不去上天。
几个心里不痛快的男社员左一句‘没这意思’,右一句‘不闹了’,再之后干脆脚底抹油跑了。
倒不是怕那文件,实在是徐老太太过分了,骂他们是胎盘成精没个人样,还骂他们是怂包蛋子,连她孙女都比不过,干脆找一个歪脖子树挂死算了
正好有几个小姑娘路过,听见声探头进来瞧了瞧,其中一个扎着粗麻花辫的女同志惊喜的喊出声来,“淑芬姐!”
秦淑芬认了一会喊人家刘玉妹,高高兴兴出门去,问人家怎么上这来了?
那叫刘玉妹的女同志忙叨叨最近各个公社以及旗下生产队都收到了镇子里的通知,叫过来学习经验。
她们几个人都约好了过来看热闹
“我和她们说了,咱们在这又不是人生地不熟,有淑芬姐还有秋玲,啥都不用怕。”
秦淑芬笑着点点头,拉着婆婆认识。
这些都是她们当姑娘时的玩伴,年纪差不了几岁的
刘玉妹奔到老太太跟头前忙问好,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您以前跟媒婆上我们那相看的淑芬姐,那会我就见过您,这都好些年了,您还跟之前一样。”
徐春娇头一眼瞅着并不太喜欢这女同志。
上唇有珠,吵架不不不认输
鼻尖且过高,是个聪明人,人傲气也挑剔,自我感觉还良好,不容易听别人的劝告,对自己的判断力迷之自信。
说话时眼珠子不稳定的转,眼不真,心没法真。
秦淑芬却因为瞧见做姑娘时的玩伴很高兴,拉着人就往家里头走。
自家男人不在,女人们进了屋就随性很多,到处走走看看
秦淑芬拿陪嫁的樟木箱子做的梳妆台,平日里珍珠霜,蛤蜊油,梳子啥的都往上放。
小姑娘们看上一条玫红色的发棱子。
这玩意小到几岁的小姑娘,大到二十几岁的女同志都能用,绑麻花辫的时候套在发尾,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可像花蝴蝶。
不便宜呢,都是按尺卖,一尺是三毛钱
秦淑芬笑着给刘玉妹的麻花辫也绑了一条,扯人到镜子面前看。
秋玲接到大妞报信刚好进屋来,瞅着笑开了,“玉妹就跟淑芬你当姑娘时一样的。”
秦淑芬冷不丁发现还真是。
她以前就爱绑单侧麻花辫,发尾绑个发棱子,刘玉妹以前是短发,现在头发长度都跟自己做姑娘时差不多一模一样。
刘玉妹咯咯笑,拿着那珍珠霜舍不得放手,“淑芬姐,我给你钱,你也帮我买一瓶吧。”
这也没啥难得,秦淑芬自豪说:“珍珠霜原料就是我们生产队给提供的,那还是我婆婆上头有人。”
她就笑着看刘玉妹,问人怎么还不结婚。
两个人没差几岁,她儿子都那么大了。
其他小姑娘就起哄,叨叨打从秋玲嫁到了先锋生产队,而且对象还是个司机,大家都想往这边嫁呢。
刘玉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肯定看不上村子里的穷青年呗。
秦淑芬嘴快,“来呗,我男人提干了,正愁没人给带菜根和洋辣子呢。”
人越说越觉得可行,就跟秋玲当时一样,叫人贴身看着双胞胎。
都是姐妹时期的玩伴,算是知根知底的
这要是又跟队上哪个青年看对眼也是好事,她都成媒婆了。
秦淑芬招手叫双胞胎过来,“喊玉妹姐姐”
刘玉妹同样也伸手,一样的动作朝双胞胎招手,笑眯眯的拉关系,“跟姐姐说说,在干嘛呢。”
菜根和洋辣子似乎也没瞧上刘玉妹,背过手去不让抓。
刘玉妹眼明手快的拿了双胞胎的蜡笔画。
秦淑芬给解释了几句,两孩子最近跟孩子二叔学会画火柴人。
没错,就是画一个圈圈当人,五根火柴棍当身子的那一种。
刘玉妹笑眯眯的指着圈圈,那至少得把眼睛鼻子啥的画出来吧。
菜根慢吞吞的拿黑色蜡笔描黑整个圈圈,说:“我画的后脑勺。”
刘玉妹:“”
其他人已经说到牛进家提干的事了,一个个都是满眼的羡慕。
那会怎么没瞧出来是个潜力股呢,还以为是个懒蛋呢。
秦淑芬也感慨丈夫变了许多,又叨叨至少得等孩子过完生日吧,也没几天了。
这还过生日呢?
“必须得”秦淑芬说了,“大人也过啊,我婆婆说了谁过生日谁吃两鸡蛋,要是那天正好碰上杀鸡,过生日的人能吃鸡腿!”
啥,还有鸡吃?那女人也能吃鸡腿吗?不都是男人或者男孩子的专属么
秦淑芬挥挥手说咋不能吃了,再说他们家吃鸡不管鸡腿,都是一块切吧切吧进锅里头煮。
也不用等分饭,爱吃啥自个夹
有个小姑娘问,“那能吃贡品吗?”
本地有说法,女孩子吃贡品会长胡子,只有男孩子可以吃。
秦淑芬就问刚才瞧见院子里那两胖乎乎小姑娘没,那是她侄女,最近拿家里的鸡练摊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