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一场秋雨降临京师,裹挟着阵阵萧瑟的秋风,让人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在京师二十里外的山道上,一队官兵押解着近百辆囚车,正在风雨兼程的赶路。
排成长龙的囚车里。
每个人犯都是面如死灰,满脸绝望。
他们都是江南四州的世族官员,其中既有掌管四州政务的刺史,还有知府和知县也被关押在内。
毫无疑问,囚车上的官员可谓是阵容浩大,几乎遍及了整个江南官场。
所以从江南赶往京师的一路上,京兆尹黄征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押解囚车。
一旦他发现异常,就会立马让官兵上前接触威胁。
“黄大人,马上就要到京师了,您不必如此紧张!”
宣节校尉骑在马匹上,微笑的向黄征宽慰道。
此人名叫吴祥,是从八品的武散官,也是押送官兵的首领。
“吴校尉,在这批人犯没进天牢之前,我们可不能有丝毫大意。”
黄征骑在高头大马上,遥望着京师的轮廓喃喃说道。
虽然眼下京师已经是遥遥在望了,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之心,依旧是全神警戒注意着路上的一
举一动。
吴祥道:“大人的言外之意……莫非是担心京师的老世族们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这个词用得好啊!”
黄征扭头瞥了眼身后的囚车,目光幽幽道:“这些人犯可都是世族子弟,他们把控江南官场已久,为京师各大世族带去了数之不尽的财富,就跟摇钱树差不多,如今我们把京师各大世族的摇钱树连根拔起了,你说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吴祥闻言心头一震:“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越靠近京师就越危险?”
黄征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不过本官早已给陛下上了密折,以陛下的睿智,想必会让东厂的人前来接应我们!”
吴祥面露异色道:“黄大人,卑职听说东厂的人都是一群阉宦……”
在他的印象中,宫里的太监都是一些谄媚之辈,根本没有什么本事。
所以,身为武官的他很瞧不起阉宦。
“东厂确实是阉宦在掌权,但你千万不要小看阉宦!”
“东厂督主曹少卿心思敏锐,行事作风狠辣,且胆大心细,之前本官就是和他配合,才能将贪墨江南税银案勘破,从而在顺藤摸瓜之下,把所有涉案的官员
全部挖了出来,就在前不久曹少卿带着东厂的人,又抓了一大批官员……随后更是杀伐果断,将这些涉案官员及其家属全部斩首,那可真是杀得流血成河,都快要把整个京师都染红了。”
说到这里,黄征猛地看向吴祥告诫道:“吴校尉,以后你遇上曹少卿,可千万不要得罪他,否则连本官都保不住你。”
吴祥听得头皮发麻,急忙拱手回道:“多谢黄大人提醒,卑职……卑职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那位东厂督主!”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前方的山道上,忽然出现一支骑兵。
马上骑士个个头戴圆帽,身穿黑袍,脚踏皂靴,带着阵阵杀气奔驰而来。
为首一骑上,一名三十左右的青年阴柔而内敛,眼眸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而明亮。
“东厂的人果然前来接应了!”
黄征见状,顿时眼前一亮。
正说话间,东厂的骑队就已经来到黄征的面前。
为首青年翻身下马,拱手拜道:“见过黄府尹,卑职乃是东厂掌班赵聪,特奉曹督主之命前来接应人犯进京。”
“原来是赵掌班!”
黄征点了点头,而后打量着赵
聪,面露狐疑道:“这批人犯事关重大,曹督主为何不亲自出城接应?”
赵聪神情自若道:“黄府尹有所不知,今日蒙洵将军北征凯旋,陛下在宫中举办了庆功盛宴,特下圣旨让曹督主进宫赴宴,故而才派卑职前来接应。”
黄征一怔:“蒙洵将军这么快就北征凯旋了?”
身为京兆尹,他自然知道当初蒙洵率十万大军北征匈奴之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蒙洵竟然能击败匈奴凯旋回京。
赵聪解释道:“是啊,蒙洵将军此次北征可谓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不仅将青云关外的八万匈奴铁骑击败了,还将丢失了百余年的河套之地给收复回来了,所以陛下才如此龙颜大悦,特意摆下庆功盛宴,与朝廷百官同贺此喜。”
黄征闻言,喜笑颜开道:“太好了,陛下不愧是少年英才,经过这场大胜的功绩,想必宁党和京师各大世族也不敢直撄其锋。”
“黄府尹目光如炬,卑职佩服!”
赵聪深深的看了眼黄征,附和道:“如今宁沧海已经失去了权柄,京师各大世族也开始收敛锋芒,都窝在自家府中不敢出门,陛下
为了恶心宁沧海,还故意下旨让他进宫参加庆功盛宴呢!”
黄征急忙追问道:“宁沧海进宫了没?”
赵聪回道:“面对陛下圣旨,如今的宁沧海哪里敢抗旨不遵,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就乘着马车,前往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