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乡亲,宁党势力极其庞大,光凭你们愤怒的口述,远不足以给制造水患的首恶定罪……”
姜衍环顾着怒潮汹涌的灾民,而后掏出一卷案牍缓缓打开:“这是黄河水患的调查案牍,上面记录了此次案件的详细过程,若是诸位乡亲想让罪魁祸首尽快伏法,稍后领取赈灾粮食之时,可以摁下手印让案牍变成万民书上呈给朝廷,如此陛下才能为你们讨回公道,严惩制造水患的首恶!”
灾民们闻言,立即纷纷响应。
“为枉死的父老讨回公道,草民愿意在案牍上摁手印。”
“天杀的宁党贼官满肚子坏水,该为他们丧尽天良的罪行付出代价。”
“各位兄弟,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一起摁下手印。”
“大哥,你等等俺,俺也要去摁手印。”
……
顷刻间,灾民们带着满腔愤懑,争相踊跃的上前挤去。
“准备发放赈灾粮食!”
见到火候已到,姜衍向身后的官吏吩咐一声。
于是乎,灾民们纷纷看向了堆积如山的粮袋,眼睛不由全都亮起来。
对于这些饥寒交迫的灾民而言,眼前这些粮食不仅是救命之物,还是希望之光。
所以这一刻,
他们心中对皇帝秦牧既有敬畏,也有感激。
在不经意间,原本混乱的人潮开始排起了长队,井然有序的上前领取粮食。
没有任何意外,每个灾民领取完粮食,都默默的在案牍上摁下了手印。
这就是政之所行,民心所向!
两个时辰后,兴平城的赈灾完毕。
姜衍和曹少卿立即去往了下一城赈灾,继续如法炮制——为秦牧抬高声望,给宁沧海拉仇恨。
宁党制造水患之事,经过半个月的发酵,很快波及到了其它四州,无数愤怒的灾民成了倒宁的主力军。
一时之间,黄河五州民愤沸腾,民怨冲天,甚至有人扬言要上京刺杀宁沧海,给枉死的百姓报仇。
见到倒宁形势已成,姜衍和曹少卿立即把‘万民书’秘密送往京师。
……
皇宫,御书房。
大云皇帝秦牧正在批阅认真的奏折。
虽然身负昏君之名,实权受到了限制,但是大云危机四伏,他必须勤于政务,才能真正醒掌天下权。
自从上次宁采薇下毒事件之后,宁沧海也安分了二十多天,没有再跳出来搞事请。
通过宁府安插的东厂密探,秦牧已经知道宁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不过
这两人自从进了宁府,就一直深居简出,使得东厂密探无法查清两人的身份,秦牧也没在过多关注。
毕竟权力之争在于朝堂,在于天下人心。
只要秦牧能从宁沧海手中夺回八个中枢机要,即使那两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改变大局。
“陛下,运州的密报到了!”
这时,冯平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向秦牧低眉顺眼道。
秦牧猛地抬头:“快呈上来!”
“请陛下过目。”
冯平捧出一卷案牍,恭敬的放在御案上。
拆开封泥,秦牧缓缓打开案牍,开始认真端详起来。
案牍上详细记录了水患调查过程,以及密密麻麻的手指印。
“姜衍和少卿没有辜负朕的期望,这次黄河水患果然是人为所致。”
看完案牍上的内容,秦牧一拍御案,愤然道:“宁沧海权欲熏心,为了给朕使绊子,竟然丧心病狂到让黑云堂的人掘开黄河岸堤,着实是令人发指啊!”
冯平道:“陛下,黑云堂无恶不作,为祸民间,曾被先帝定为反贼。而如今,宁沧海公然豢养黑云堂死士,已经犯了谋逆大罪!”
“没用的,姜衍和少卿虽然查出了宁沧海豢养黑云堂死士,但是还没
有确切证据,即使朕拿着这份案牍去朝议,宁沧海也可以死不认账,以他在朝中的权势想要脱罪易如反掌。”
秦牧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不过上面的万民手印却可以大做文章,用来打击宁沧海的声望,朕甚至可以凭借此事斩断宁党一臂,整肃江南官场!”
“陛下英明!”
冯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起整肃江南官场,老奴倒是想起了许太傅贪墨一案,这位两袖清风的大儒,还被关在天牢里呢!”
“若非冯伴伴提醒,朕差点把许太傅给忘了!”
秦牧敲了敲御案,目光炯炯道:“朕当日搁置了江南贪墨一案,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宁沧海反戈一击。”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宁沧海在朝中经营已有十数年,麾下的宁党遍布朝野,底蕴极其雄厚。
像这样的权臣,仅凭一次的攻讦,自然难以动摇其根基。
所以必须得用一套凌厉的组合拳,逼迫宁沧海弃车保帅,从而达到利益交换的目标。
如今宁沧海制造水患的把柄,已经在秦牧手上,要是再能抓住宁沧海贪墨的把柄,那么这套凌厉的组合拳就成了。
“陛下的意思是……把江南税
银贪墨栽赃到宁沧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