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雍王府。 雪霁云消,日光虽盛,但天仍是冷的。 魏有义薄唇紧抿,步履生风,一张脸似这天一般冷漠,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眼睛却亮得惊人。 后面的小厮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书房前,他直接一把推开房门,正在练字的雍王手一抖,一个浓重的墨点落下,笔下的字已不能再看。 他没再管,直接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转过身,敏锐地看出了魏有义的兴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告诉你多少遍了,每临大事有静气!如今只学了表,里子还是这般毛躁!” “是,孩儿谨记。”魏有义恭敬应道。 下一刻,却是直接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折子递到雍王面前,“父王,这个是明天弹劾左相的折子。” 雍王瞪了他一眼,才接过折子。 “孩儿又急躁了。” 话虽如此,但魏有义一双眼紧密地关注着雍王的表情,他相信他看完一定也会同他一般兴奋的。 果然,雍王一行一行读下去,眼里的光就一点一点累积,读到最后,忍不住合掌赞道:“妙!” 好一招捧杀。 句句夸赞左相。 但实际暗指其笼络世家、豢养亲兵、培植亲信…… 桩桩件件都踩在正德帝的逆鳞。 “我儿,大计可成矣!”雍王拍了拍魏有义的肩膀,让他唤侍从取酒来,当浮一大白! 左相一去,福王便不足为惧。 只需有一件战功便足够登上太子之位。 “父王,东南的反贼已处置,如今难以处理的一个是秦州萧衍,一个是巴蜀刘成峰。” “儿前几日获得消息,刘成峰病重难治,恐已无力回天,其膝下有子三人,均已成年,彼此互不信服,巴蜀必有一场大乱。” “另外秦州萧衍处送来请罪信,称其手下大将王大石不知两方联姻,误取了我们西昌之地,送来黄金百两,特此请罪。” 如今的战功就是平叛。 小的叛贼都已伏诛,就西边的两个大的难以处置。 魏有义把萧衍和刘成峰的最新进展向雍王回禀。 “哼,萧氏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若诚心认错,何不归还我西昌,孤少这百两黄金吗?!”雍王怒道,他站起身,左右踱步,突然站定询问道:“阿云那边如何?” “自上次传信后便无新的进展,但听说萧衍这两日就回到凤安了。” 雍王沉思,从秦州那边的信息可以看出萧衍对顾云夏颇为看重。 顾云夏还是可以利用,但从上次来看,萧衍估计对她也有了提防。 “接受萧衍请罪,先稳住秦州。传信阿云,让她稍安勿躁,仍然多加探查。”顾云夏不能轻易放弃,有她在,也可以牵制萧衍注意力一分。 说完,雍王话锋一转,语气冰冷:“萧衍估计已对阿云起了疑心,我们也不能按兵不动,绕过阿云找人处理掉萧衍!” 这是要找人暗杀萧衍! 雍王隐在烛影下,魏有义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一凛,忙站起来郑重应下。 “坐下坐下,不是大事,何至于此!”雍王走出阴影,又是一副嘴角含笑的儒雅样,他按下魏有义,又说道:“刘成峰一去,巴蜀必乱,是我们进军的好时机,明日起你就忙这个事。” 魏有义明白雍王的意思,萧衍的事只能暗中进行,明面上他的重心在巴蜀一带。 出了书房,他便唤了亲信,写了一个条子,让其尽快传给顾云夏。 顾云夏这边收到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而明日,腊八时,萧衍就要到凤安了。 前日,顾云夏和李重旭等人敲定了书院招生之事,因年节将近,他们决定等年后出了正月,再正式开院门。 今日听闻侯府后院的红梅开了,她便忙里偷闲,让染春和连碧备好点心和清酒,准备在亭子里面煮酒赏梅。 大雪又起,红梅点点。 果然景色极好。 魏有义的条子便是这时到的。 “萧已请罪,局势渐定,多加探查。” 萧衍已经请罪? 如何请罪? 顾云夏看过后,随手将纸条丢尽炭火里,火势上涌,将其吞没,竹黄的纸条逐渐化作一团黑灰。 见顾云夏盯着已经燃尽的纸条不发一言,染春大着胆子补充道:“听闻侯爷亲自写信请罪,言是王将军无心之失,特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