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城主没想到一时好脾气的宋稚会突然发难，整个人僵在原地。
宋稚冷哼一声，“你该不会认为我这个人心慈手软便妄想拿捏吧。”
她进来后态度一直不错，他先是借口书房乱把她晾在这里这么久，又是故作深沉说那些话语，就是想要不动声色打压她并逐步试探她的底线。
很可惜，宋稚并不是真的好说话。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收起那点小心思摆端正态度。”
她三言两语便戳破了胖城主的心思，冰冷的刀刃划破他的脖颈，惊得他冷汗涔涔。
“小……小人错了，大人息怒。”
宋稚冷冷拿下匕首坐回去，胖城主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和散漫。
他顾不得脖颈的伤口，诚惶诚恐跪下。
“大人，小人并非有意试探，实在是百姓们太艰难了，你们都是追名逐利的大人物，哪里会管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死活，我也是怕了，万一你们新官上任还需要银钱压榨百姓怎么办。”
胖城主声泪俱下，语气诚恳。
宋稚回忆刚刚转城主府看到的场景，语气柔和些许。
“若不是你真的是为了百姓，此时你已经没命跟我说话了。”
城主府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是个徒有其表空架子，里边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下人们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打了补丁的，就算是城主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料子还是几年前的旧款。
这般拮据的情况，倒证实了他先前说凑了好久才凑出一盘肘子的话。
就凭她们占领城主府之后下人们依旧不离不弃、将士们也没有弃城而逃、百姓们也没有大快人心来说。
她就知道胖城主这个人确实还算不错。
见他此刻已经老实，宋稚便收起匕首不再吓他。
“行了起来吧，我有的是钱，不需要搜刮民脂民膏。”
闻言胖城主擦擦额头上浸出的汗渍，如释重负道：“多谢大人。”
宋稚环顾一圈，“这府里头值钱的东西你全都卖了？”
胖城主窘迫的用小胖手挠挠头，“卖了，不卖哪儿能凑够皇帝要的那么多征收，我狠狠坑了那个买主一笔。”
紧接着他又赶紧解释，“我是卖给黎国商人的，可没坑自家人。”
宋稚汗颜，“看来我们来的很及时，你都没东西变卖了，也再交不起这样高额赋税。”
“确实是这样，我都愁的不行了，这冬天还没结束，百姓们总还要条活路。”
宋稚忍不住想，慕远之心是真的黑啊。
“没事，你后边正常和朝廷官员对接，下次他来收赋税，你就告诉他这两个月没有，等开春再一同凑齐交给他们，总之能拖就拖。”
她就不信这种事慕远之还真敢闹大，也就是自信山高皇帝远传不到狗皇帝耳朵里罢了。
以前是传不到，不过现在遇见了她。
“好，都听您的。”胖城主语气恭敬。
宋稚忽然想起什么，让人把孟齐叫来。
“你去别的城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其他城的赋税情况。”
胖城主弱弱举起手，“邻近这两个城就不用打听了，我写信问过他们，和我们一样增加了两层。”
宋稚点点头，“那就不用去了。”
别的城距离太远，跑一趟消耗的时间太长，她回京城后查查云水悠悠的账本就能知道哪些城赋税异常。
说起云水悠悠，这里也有云水悠悠的分店，她还没去看过呢。
柳若虞之前说过，这里好像是萍儿在负责。
想着，她便准备去看看。
孟齐跟在宋稚身旁欲言又止，宋稚见他憋的难受忍不住道：“你想说什么？”
“那个……老大啊，就是我体内的毒，你带没带解药啊，你给我的解药快吃完了。”
孟齐扭捏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么一提，宋稚才想起当初在京城时骗他给他下了毒的事。
想了想，决定告诉他真相，“那不是毒药，是补药。”
孟齐愣了一下，“不是毒药？”
“对呀。”
孟齐停下脚步，眼里先是闪烁着不可置信，然后不可置信又化作了星星点点的感动。
一个粗糙的大男人，当即红着眼睛羞怯道：“辛将军说的果然没错，老大您是顶好的人，以后我一定踏踏实实跟着你干，推翻狗皇帝，打倒恶皇权，跟您走上人生巅峰。”
宋稚嘴巴抽了抽，好好的一个糙汉，说话方式怎么越来越听里听气的。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支开他自己一个人前往云水悠悠。
路过主街时，还能看见谢听已经在那里混的风生水起，和百姓们侃侃而谈。
只能说，有坏处也有好处吧。
这里的云水悠悠坐落在主街尽头，隔得老远，就看见了略显标志的装饰风格。
她来之前没有通知萍儿，人到了，才看见大厅里空无一人。
她四下转了转，听见后院的水缸盖子发出一阵响声。
她正要走过去看看，就听见萍儿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什么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