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的话刚落,弘历的声音就阴恻恻地传了过来:“皇后,不必去养心殿了。这种脏东西,也配沾养心殿的地砖!”
容音忙还上震惊惶恐的表情,与明朗、莲心等一起跪地请安,弘历走到容音跟前,亲手扶起她。
容音暗暗放心,刚才那一场,她也是扛了风险的。
万一弘历盯着王钦有意向她投靠这一点发作,容音也要脱层皮。
但是值得吗?
值得。
王钦彻底完了。
容音轻轻双手交握住弘历的手,说道:“皇上,愿意相信臣妾,臣妾真是感动不已。都怪这奴才,乍然进了宫成了总管,心也大了。皇上素日对他们略和善些,他们不思如何小心侍奉皇上,反而这般轻狂得寸进尺起来,实在可恶。”
说实话,弘历刚才听着王钦的话,心里很不舒服,自己的贴身太监为了女色就能当狗,岂不是显得他连奴才都管不好?
但是皇后这个推卸法儿,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是奴才们不识好歹!
弘历用力抓了抓皇后的手:“皇后说的极是。都怪朕素日里纵着他们无所不能。哼,朕今日就要发落了他们!”
弘历急着收拾人,说完这个,就带上王钦回到养心殿。
容音送别他,莲心明朗忙将容音扶起来。
莲心紧张得直冒冷汗,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容音,搀扶容音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不敢多说一句,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容音轻轻拍拍莲心:“走吧,回宫。”
当天下午,就听说王钦被赶出宫自生自灭,还有王钦的心腹爱徒李玉也吃了挂落,一并被逐出宫外。
在弘历眼中,娴妃当然是不会打听养心殿的消息啦,所以当然是李玉和他师父一样,主动上杆子攀扯。
得知李玉和惢心是同乡,还给惢心送过首饰,弘历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狗东西!这个也打发了!
于是王钦和李玉都被打发了,底下顶上来进忠进保两个年轻公公。
弘历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的糟心日子,要被外面人说他不仁慈啦,说不定太监们还要给他摆脸色啦……没想到,换上来的进保老实勤勉,进忠更是贴心,办事滴水不漏,茶温水温汤色熏香……都是弘历觉得最舒服的样子。
至少进忠不会用“赶紧喝了”之类的语气甩他脸上。
哦,原来我是皇帝,原来太监可以对我这般恭敬?
弘历觉得,没了那俩,日子还更好过了呢,早该打发出去了!
——
王钦和李玉被打发走,于别处尤可,对翊坤宫的影响甚大。
惢心探望暂时被关在庑房的李玉,回来两个眼睛红红的,肿得兔子一样,哽咽着说:“都怪奴才连累了她。奴才真不知道,一朵绒花,怎么就成了,成了罪证。”
如懿也忧心忡忡,李玉是个好男人,就这么背负冤屈出去了,她像被削去了一块肉一样疼。
如懿问道:“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李玉,就突然出去了?”
惢心抽抽搭搭的,说道:“听说是王钦找皇后要宫女对食,皇后直接和皇上告了王钦一状,皇上就把王钦赶出去了。又因为李玉是王钦的徒弟,恰好被拿住了短儿,所以,也吃了连累。”
如懿仔细想了一想,拧着眉说:“皇后要护着自己的宫女,也犯不着带累旁人。李玉才刚和你相认,不过私底下帮本宫说了几句话,就被赶出宫,难道这次是,冲着本宫来的?”
阿箬刚颐指气使地教训小宫女,回到内间,听到这话,补刀说:“奴才看,就是冲着主儿来的。那王钦,多早就在讨莲心当老婆了,早不说晚不说,非到这时候才拿出来作筏子,不就是因为李玉给咱们传了几次话吗?”
如懿略有生气地噘嘴:“我就知道,皇后的与世无争都是假的。不过是越不过我去,才不得不假装贤良。这不就显出来了?哼,等皇上晚上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说道当然是不可能说道的,如懿刚旁敲侧击说到皇后是不是管得太多,连养心殿都敢伸手,弘历就随口说道:“李玉和王钦与皇后没关系,王钦拿李玉作榜样,要皇后讨好他,刚好被朕听见,就打发了。皇后一向循规守矩的,不往养心殿来,恐怕连养心殿有几个人头都不熟。”
如懿便也不好继续往下问,只是心里很不高兴。
捞李玉么捞不回来,她只能托惢心悄悄给李玉送上一包远志和忘忧草,希望他暂且忘忧,心怀远志,有个远大前程。
然而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让她主动设计陷害皇后,她却不愿意,也做不到。
——
王钦的事儿过去没多少日子,白蕊姬闹起来要吃鱼虾补胎儿。
容音请示过太后、皇上,两位主子异口同声要什么给什么,容音便从皇帝的私帑里往外扒拉钱给白蕊姬都添上,御膳房的水池子里养满了白蕊姬的鱼虾。
而后得知吃鱼虾补孩子是纯嫔建议的,容音疑惑又来了,三个阿哥加一个公主,最笨的就是永璋,白蕊姬打听经验,不问她这个皇后,问纯嫔做什么?
大阿哥性格孤拐,但读书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