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根本不敢想昨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回去的时候,陆从生已经一觉睡起来了,还问了她一嘴怎么大半夜跑到水槽边洗手,琳琅当然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一句她是半夜跌了一跤。
当时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握住了那江隐的手,那分明是她过去常常练习的杀咒啊!
江隐震愕的目光也不像是假的——但,他到底是震惊什么呢?是愕然于她的突然握手,还是愕然于她也复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本来她还想混吃等死的,现在再混下去,就不是太妥帖了。
“丫头——!”陆丛生的喊声传来,打断了琳琅的胡思乱想,“今日不带你去了,你在屋中乖一些!”
这样的嘱咐对琳琅来说还挺亲切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番话语了,因而一听便‘嗯’了一声,扬着笑容对陆丛生挥挥手,“陆叔,你小心些!”
这一声清脆脆的‘陆叔’直把陆丛生喊得心花怒放了,他又应了声,背着竹篓出了门。
待看不到他之后,琳琅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它们在她看来已经变得肮脏无比了,过去为了将天道困在三十三根困魂灵里时她确实主动抱了他,但那是迫不得已的;可昨日,昨日分明是——
分明是她亲手握住了他!
心寒,实在是太心寒了。
琳琅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又掐了诀如往常一样隐去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这里。
江隐正在买剑。
实际上,临安城这里的剑质量并不好,但他日后要去天宫了,去天宫修炼必然要带上一把剑,这样他日后回屋中也能多修习一会儿。
这里也只有一个剑铺,铺主姓陆,长相憨厚,是从隔壁的平阳城迁徙过来的,他本身也才在临安城住了几年,对江家事不是太了解,但看江隐却觉得他十分可怜,之前也说要给江隐打一把好的剑。
今日江隐来的时候,他便探头道:“哦!来啦!”
江隐并没有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朝着铺主点了下头,开口道:“陆叔,我来拿剑。”
“是啊,是啊,天宫的人又来咯。”
说着这句话,陆铺主转身掀帘,将一把早就打好的剑拿了出来——他的剑其实也不怎么好,实在是临安城这里太远了,好的矿石估计都给了江家嫡脉。
但江隐一瞧也看出来了,他手上这把剑确实是临安城中还算不错的剑了,也能看出来打磨得极其用心。
江隐一看心中也有些动容,感激道:“多谢陆叔……”
陆铺主一听连忙挥挥手,“你母亲逝世之前也让我多多照顾你呢,哎呀,你如今切莫说这些感激话来,我听得都一身鸡皮疙瘩呢!”说到这里,他又反应过来,“今日你是要去测经脉吧?”
天宫的人不会待太久的,一般两三日就离开了,要是到时候错过就不好了。
一想到这事陆铺主就着急了,“你这孩子,明日天宫的人就离开了,你还不快去?走走——”
他说完擦了擦手,又拿了块布擦了擦脸,“我同你去。”
江隐自然清楚陆铺主的好意,他十六岁时家中母亲去世,江家人以他要守孝的名义不让他去天宫,现下他自己又攒够了银两和去天宫一个月的生活费,再浪费机会,恐怕就真的不能入道了。
毕竟他不是不能修道,只是天赋太差了些,马马虎虎还是能去天宫学习的。
但过去没有人带他去,现在恐怕更是没有人了……也正是知道这一点,陆铺主才说要和江隐一同去的。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琳琅正好走到街道里。
她刚走到就闻到了一股江隐的味道……不,那应该是‘天道’的味道,琳琅确信自己没有闻错,现如今,她的鼻子估计比狗还灵。
一想起天道,她就怒火中烧。
在琳琅看来,江隐和天道就是一个人,‘重生’也不过就是个噱头,江隐迟早会继承上天道的一切再想起过去,这种‘凤凰涅槃’之后,杀掉他肯定更难了。
琳琅直直跟随着气息上前,一瞬间就看到了江隐,他和另一个壮汉走在一起,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当真是有说有笑得很。
她不能再像昨日那样了,现下她还不知道自己昨日为何突然身体本能地去牵江隐的手……但她既然在这上面跌倒了一次,她就不能跌倒第二次。
这么想着,琳琅笑着跑过去,猛地挽住江隐的手。
江隐正在和陆铺主说话,猝不及防之间被挽住手,他也是一怔,而后下意识看向右手边的琳琅。
“你怎么今日都不等等我啊?江哥哥。”琳琅笑着说。
“……”江隐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看向挽着他手臂的手,正要低声询问之时,又看到琳琅不好意思地退后两步。
她似是有些惶恐,忙不迭羞耻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打扰你们了!”
言罢,琳琅又转身跑,而面色在一瞬间从刚刚的惶惑变成了得意。
她之前在无名宗修习的时候总是被那只烦人的蛟龙百里峤喊出去打斗,还学过他两招,刚刚她去挽江隐,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