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莞在府里左等右等,二更都已过去大半,就是迟迟等不到谢琰回府。
先前她闲来无事,叫婢女点了些灯,取来未看完的兵书打发时间,容欢忧心烛火太亮会刺伤她的眼,便熄了两盏。
这会仅剩的三盏中又燃尽了两盏,在旁伺候的容欢也被她赶去睡下了,她身子懒怠,一旦躺下就不肯再挪动半分,遂就着那昏暗的烛火继续看下去,只那兵书翻了不到三页纸,她就半躺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吱呀的推门声传入耳间,谢宁莞悠悠转醒。
一觉醒来,脖颈处麻麻地,轻易动弹不得,她艰难地歪了歪脖子看向珠帘外,无意识间,眼眸露出了殷切的目光。
在瞧清进来之人是容欢后,灵动的双眸失落地阖上了,她泄气般躺回榻上。
因着动作过大,脖子拉扯到了,容欢掀开珠帘一进来就看到谢宁莞捂着脖子嗷嗷直叫的画面。
容欢三两步跑过去,扶起谢宁莞,“王妃可是落枕了?”
谢宁莞没瞧见想见之人,心里烦闷得紧,连带着语气也冷淡了许多。
“去叫大夫,这会疼得紧。”
她细白的指节还捂着僵硬的脖颈,头偏向一边,脸上浮现了烦躁之色,看她这副模样好似真的疼痛难忍,容欢心疼不已,不再多耽搁,小跑着出了兰樨阁。
赶巧的是,管家闻见容欢要去请大夫,顺嘴提了一句大夫方才复离开王府,也不过一刻钟前的事儿。
顾不得深思管家话中的意思,容欢叫来小厮立马追回大夫。
一来一回地,耽搁下不少时间,再把大夫带到兰樨阁时,谢宁莞被挪到了床榻上,榻边还坐着面色苍白的谢琰。
谢琰眼珠子一动不动,双眸紧锁着黛眉轻蹙的谢宁莞,眼里溢出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听到声响,余光中瞧见容欢领了大夫进来,忙起身,扶着谢宁莞靠在自个身上,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方叫大夫给她看诊。
“上前来给王妃瞧瞧脖子。”谢琰不怒自威,可喊的这一嗓子倒是让他气血翻涌,一口残血随之涌上喉间。
他勉力压下徘徊在嗓子眼处的那口血,可就算压下去了,血腥味还是蔓延开来了,嘴里,呼吸中都是。
为着不薰到谢宁莞,一整个看诊过程中,他都紧抿着唇,又因忧心于她,眉眼间染上一层冰霜。
诊脉的大夫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极强,汗珠不停往下掉,比起方才给他看诊,都不如这会来得紧张惶恐。
谢琰陡然喊了一声,更是吓得他身子哆嗦了一下。
“王妃的脖子可有大碍!”
说罢,他捏着谢宁莞指尖的手上移,轻柔地拂上她细白的颈肩,一寸一寸揉捏。
酥酥麻麻的触感缓解疼痛的同时也轻飘飘地拂过了她敏感的肌肤上,引得她瑟缩起脖子。
这一动,拉扯到崴着之处,嘶的一声,她疼得龇牙咧嘴。
谢宁莞娇气惯了,一点儿疼都受不住,她一叫唤,大夫额上的汗珠又密了一层。
也就只是平常的崴伤,热敷个几个时辰便恢复如常了,可谢琰看不得谢宁莞疼得难耐的样子,勒令大夫想法子给她止疼。
大夫思来想去,想出个偏方,得了谢琰的准许后,领着容欢下去熬制去了。
殿内重归宁静,谢琰疼惜地揽紧怀中之人,压低身子,凑到她皎皎面容旁,火热的唇瓣缓缓印上她娇嫩的颈肩,动作轻得如一阵风拂过。
唇瓣堪堪擦过就移开,转而埋首于她的发间。
她越是一动不动,谢琰心里越难受,从他进来到这刻,她都没说过一句话。
迟迟谢琰还未发觉她的不对劲,只以为她是疼得紧,但一盏茶过去了,她依旧如此,这叫谢琰怎会瞧不出端倪。
谢琰极力克制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冲动,叹息道:“为夫可是哪惹了莞莞不欢喜?”
“昨夜王爷在何处?”谢宁莞语气不快,委屈中还掺了些幽怨,活脱脱一个迟迟等不到夫君归家的怨妇。
她是怨怪谢琰的,但她又觉得这样的情绪很别扭,所以她不想表现出来。
当谢琰问起时,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谢琰倒是很开心她愿意问起自己的行踪,心情舒畅起来连带着伤口也不疼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谢宁莞的肩,把她平放于双腿间,柔情似水地道:“与赵统领谈了些事,本欲快些回来,不想耽搁了些时辰。”
“莞莞今后无需再等为夫。若再受伤为夫便要心疼坏了。”
谢宁莞昨夜迟迟未睡主要也是想要打探一下他二人谈论何事,这会他先提起,瞬间她就来了兴致。
“王爷与赵统领商讨了何事?”
谢琰不说话,眼神闪躲,可转念又想,许能通过这个机会叫谢宁莞看清赵靖瑄的真面目。打定主意,他也不打算再瞒着,“莞莞可还曾记着为夫的话?”
“赵靖瑄并非莞莞想的那般光明磊落。”
“王爷是何意思?”谢宁莞蹙眉问道。
谢宁莞兴致勃勃地,一句接一句地问,倒叫谢琰感觉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可话已说出,如若哄骗敷衍过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