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听到起,把行者扛到起说:“哥哥,对这么一个小娃儿,你紧到盘问他干啥子嘛!他说得对噻,强盗就抢他些浮财,未必连房子田产都抢起走了嗦?要是跟他亲戚些说了,我们就算肚皮再大,也吃不到他十亩田的价钱噻。救他下来嘛。”那个呆子就只晓得想东西吃,哪管啥子好坏,拿起戒刀挑断绳子,把那个妖怪放下来。那个妖怪在唐僧马跟前,眼泪汪汪地光磕头。长老心慈,就喊:“娃儿,你上马,我带你走。”那个妖怪说:“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杆胯胯痛,我是乡坝头的人,不习惯骑马。”唐僧喊八戒驮起,那个妖怪瞟了一眼说:“师父,我的皮肤都冻僵了,不敢要这个师父驮。他嘴巴长耳朵大,脑壳后头鬃毛硬,戳得我心慌。”唐僧说:“喊沙和尚驮起。”那个妖怪又瞟了一眼说:“师父,那些贼来抢我屋头的时候,一个个都化了花脸,戴起假胡子,拿刀拿棍的。我遭他们吓怕了,看到这个霉戳戳的师父,一下就没得魂了,也不敢要他驮。”唐僧喊孙行者驮起,行者笑起说:“我驮!我驮!”
那个怪物心头暗喜,顺顺当当就要行者驮他。行者把他扯到路边上,试了一哈,只有三斤十来两重。行者笑起说:“你这个泼怪物,今天该遭,在老孙面前搞鬼!我晓得你是啥子东西。”妖怪说:“师父,我是好人家的娃儿,倒霉遭了这么大的难,我咋个是啥子东西嘛?”行者说:“你既然是好人家的娃儿,咋个骨头这么轻?”妖怪说:“我骨架子小。”行者说:“你今年几岁了?”那个妖怪说:“我七岁了。”行者笑起说:“一岁长一斤,也该七斤,你咋个还没得四斤重嘛?”那个妖怪说:“我小的时候没得奶吃。”行者说:“要得,我驮起你,要是想屙屎屙尿,要跟我说。”三藏才跟八戒、沙僧往前走,行者背起娃儿跟到后头,一路往西走。有诗为证,诗是这么说的:
道德高了魔障高,禅机本来静生妖。
心君正直走中道,木母瓜兮兮乱跳。
意马心头有欲望,黄婆不说话焦愁。
妖怪得意空欢喜,最后还是正路消。
孙大圣驮起妖魔,心头埋怨唐僧,不晓得艰苦,“走这么险峻的山,空起身子都难走,还喊老孙驮人。这个家伙莫说他是妖怪,就算是好人,他没得父母,不晓得把他驮给哪个,还不如摔死他算了。”那个怪物早就晓得了,就使个神通,往四下头吸了四口气,吹到行者背上,马上就觉得重得有千斤。行者笑起说:“我儿啊,你弄个重身法压我嗦!”那个妖怪听到起,怕大圣伤他,就解了尸,出了元神,跳到半空头,这行者背上就更重了。猴王冒火,抓过他来,往路边上的赖石头上使劲一摔,把尸骸摔得像个肉饼一样,还怕他又乱来,干脆把四肢扯下来,丢到路两边,都摔得粉碎。
那个家伙在半空头,明明看到起,忍不住心头火冒起说:“这个猴和尚,太讨嫌了!就算我是个妖魔,要害你师父,都还没看到咋个下手嘛,你咋个就把我伤成这个样子!还好我有算计,出了元神跑了,不然,就是无故杀生了。要是不趁这个时候把唐僧逮到,再等一哈,越等他越聪明。”好怪物,就在半空头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得很,走石扬沙,确实凶得很。好风哦:
风卷水云腥味重,黑气腾腾日头蒙。
岭上树儿连根拔,野梅带干全遭平。
黄沙迷眼人难走,怪石挡路路不平。
滚滚团团天暗黑,满山禽兽吼得凶。
刮得那个三藏在马上坐不稳,八戒不敢抬头看,沙僧低头捂到脸。孙大圣晓得是怪物弄风,急忙跑起去赶,那个怪已经驾起风,把唐僧逮起走了,没得影子了,不晓得逮到哪儿去了,没得地方去找。
一下子,风停了,日头出来了。行者上前看,只看到白龙马吓得发抖,嘶声叫唤,行李担丢到路上,八戒趴到崖下头哼哼,沙僧蹲到坡前头喊。行者喊:“八戒!”那个呆子听到是行者的声音,抬头看的时候,风已经停了,爬起来,扯到行者说:“哥哥,好大的风哦!”沙僧也上前说:“哥哥,这是一阵旋风。”又问:“师父在哪儿?”八戒说:“风来得凶,我们都躲起头遮到眼睛,各人躲风,师父也趴到马上的。”行者说:“现在去哪儿了嘛?”沙僧说:“师父是灯草做的嗦,怕是被一阵风卷走了。”
行者说:“兄弟们,我们从现在起就该散伙了!”八戒说:“就是,趁早散伙,各人找活路,多少要好点。那西天路没得尽头,啥子时候才走得到嘛!”沙僧听到起,吓了一跳,浑身麻起说:“师兄,你说的啥子话哦。我们因为前生有罪,承蒙观世音菩萨劝化,给我们摩顶受戒,改了法名,皈依佛果,情愿保护唐僧去西方拜佛求经,将功赎罪。今天走到这儿,一下子就完了,说出这种各找活路的话,不是违背了菩萨的好意,坏了自己的德行,遭人笑话,说我们有始无终嗦!”行者说:“兄弟,你说得对,但是师父不听人劝,我老孙火眼金睛,分得清好坏,刚刚这个风,是那个树上吊的娃儿弄的。我晓得他是个妖精,你们认不到,师父也认不到,当成好人家的娃儿,喊我驮起他走。是老孙想收拾他,他就弄个重身法压我。是我把他摔得粉碎,他怕是又使解尸的法,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