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到了!”
月儿领了太医进门,一下打破房间内方才的局面。
吉祥连忙从地上爬起,背过身去囫囵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宫中太医虽不比檀太医对症,但几针下去,初念的头痛也稍稍缓解了,终于能够安稳的躺下了。
太医开了几副药,便告退了。
月儿见初念终于有了好转,才起身转向时聿。
“时大人,恕奴婢冒昧,有些话必须要问个清楚。”
时聿:“问。”
月儿:“我们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时聿:“只是那日被砸伤了头,还未好完全罢了。”
月儿:“姑娘是被娇养长大的,从没吃过一点苦,可自从与时大人您沾上了边,就接连祸事不断几次三番险些丧命。”
吉祥反驳,“话可不能瞎说,明明是你们镇国公府的祸事怎么能扯到我们主子头上呢,若不是主子护着夫人,夫人恐怕早就没为宫奴了。”
“都住口!”
时聿眼皮跳的厉害,沉声对月儿,“你到底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奴婢,怎么在司空滕那待了几日,竟被纵得如此没有规矩?”
“还有,不要一口一个你们我们,进了时府的门,最好将你过去的主子忘记,再让我听到你像今日这般,别怪我不留情面。”
时聿起身朝月儿走来,压迫感直逼而来。
“初念如今是我的妻,你该称她为什么?”
他冷眼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叫人不寒而栗。
月儿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直视他,“奴婢该称她为夫人。”
“这就对了。”
房间内的那股威压逐渐消散,终于能让月儿能喘口气。
时聿太骇人了。
月儿自卖身为奴后,公府里的主君与世子爷都是极为和善亲厚的,后来阴差阳错进了王府,司空滕也是宽待下人从不苛刻的。
她还从未遇到过像时聿这般狠厉的,偏他还成了姑娘的夫君,是整个时府的主君。
姑娘嫁谁不好,怎么嫁了这么一个
“夫君,月儿也是为我才心急了些,她是无意冲撞你的。”
初念微弱的声音传来,她歇了一会,已经好多了。
“娘子以后莫要再去想令你头痛的事情了。”
时聿拦下想上前去扶的月儿,自己做到了榻边,将她扶坐起来,双手指尖轻柔的按压着她脑上的穴位。
“我也不愿,只是既然被人提起了,就难免去想。”
“那就离那个三殿下远些,以后躲着他走。”
此话一出,倒惹了月儿着急,“姑娘——”
只见时聿一记眼神扫过来,气氛又凝结了几分。
月儿将话咽了回去。
门被敲响,进来一个通传的小黄门,将时聿喊了出去。
“时大人,诏狱那便出事儿了”
那小黄门说完,时聿的脸色就已经不好了。
他匆匆嘱咐了吉祥,“等夫人再缓好些,就护送夫人回府,万不可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差错了。”
“是。”
吉祥应声,看来崔皇后的寿宴,到底还是去不成了。
马车还未走近衙门,便听到里头隐约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狗官时聿,你出尔反尔言之无信,从我嘴里套了你想要的东西,就过河拆桥!”
梦娘被关在诏狱一层,破口咒骂的声音都穿透了衙门外,还引了一些好奇的百姓驻足聚集听是怎么会事儿。
门外的侍卫赶走了一群,不一会就又来一群,惹得众口纷纷。
这些辱骂的话,不仅有从梦娘的口中传出的,甚至还有只在门外听了几耳朵的路人也在跟着骂。
就这么一嘴传一嘴,个个说的都跟真的似的。
仿佛他们亲眼见过时聿欺骗梦娘的过程了一样。
昭戍已经在这儿听得头都快要炸了,偏偏又拿这些百姓无可奈何。
“主子,门口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不必驱赶他们。”
时聿坐在马车中,淡淡的扫了一眼将衙门外围的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换个门进就是了。”
越靠近诏狱,辱骂的言论就越清晰。
直到时聿来了,她才暂且收起了那副泼辣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破灭后的悲怆。
“把门打开。”时聿吩咐狱长。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大人您进去的话怕是会有危险啊。”
狱长担心时聿被梦娘伤害,也担心自己因时聿受伤而受到牵连。
“你觉得是她比较危险,还是我比较危险?”时聿淡淡瞥了眼狱长。
“自然是您比较危险。”狱长脱口而出,想了想又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于您而言,不危险。”
门锁“咔哒”一声,时聿迈进了梦娘的牢房。
梦娘失了魂般坐在稻草上,瞳孔无神迷惘。
尽管她蓬头垢面也看得出来,她原本的皮相生的很美。
但奈何屡造磋磨,再好的容颜没了细心呵护,终究会如玫瑰般,慢慢腐烂在泥土中。
她埋怨似的语气,“你说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