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意?”林浅意看够了连盛的死鱼脸色,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笑,还是说笑的太难看,不好意思笑?“这一出戏里,你我皆是主角,若将军不乐意配合,那戏还有什么看头。”
“将军要迷惑外面的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没有我,将军敢保证一个人的独角戏,能唱出花儿来朵儿来。”
“如今,我行掌家权,将军实在心中不快,没有旁的法子,且忍耐着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我学会习惯将军,也请将军学着习惯我的。”
说来,连盛极少和女子打交道,将军府后院不算特别热闹,也称不上冷清,他和一众妾室偶尔的交流仅限于床榻之欢。至于让他空出时间听妾室说话,他一没时间,二没心情。
“林浅意,你的话,太多。”连盛嘴上训斥,身体却实诚,既不起身,也不离开。她说十句二十句,他回应一句两句。
连盛想到先前林浅意毫不留情的嘲讽,“将军嫌我碍眼,嫌我占着你的嫡妻位置,我还不稀罕呢。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偌大的将军府竟穷到连五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啧啧啧,将军,你可真穷!”
挖苦一个人,当面挖苦比背后挖苦,效果显著。林浅意补充道:“还是说,外人瞧见的将军府,穷的叮当响。所以,将军才在梨花小院时对太子殿下说,将军府出不起五万两银子,有心借贷,但偿还力不足,只能暂且搁浅和离一事。”
面对林浅意的挖苦,连盛那张万年不变的死鱼脸,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如你所见,将军府养活一堆米虫,吃饭穿衣,样样需要银子,我的俸银不够,这是事实。我拿不出银子,太子殿下又不肯借贷,如何和离?”
“林浅意,你故意摆出两条所谓康庄大道,难道不是逼我选择第一条,你想占着将军府少夫人的名分,还想要权力,你莫以为你的算计,我看不清识不破?林浅意,别忘了,你也是将军府里娇养着的一只米虫。”一向惜字如金的连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学会了阴阳怪气怼人,学的倒快,孺子可教也。
不管林浅意说什么,做什么,连盛对她保持成见,保持怀疑。他的心里,越是别扭,林浅意越满意,这原本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林浅意故意凑到连盛的眼前,明艳娇嫩的脸放大,清晰到毛孔可见,“将军府的银子去向哪里了呢?明明将军的隐秘私产丰厚,哪里会缺银子呢?单说春风酒楼,谁人不知春风酒楼是京城之内生意最好的酒楼,日进斗金,别说五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二十万将军拿得出来。”
“所以,将军不是拿不出银子,也不是舍不得银子,是将军不愿不乐意罢了。让我猜上一猜,将军这么快改变主意,是不是和我相处之后发现,突然就爱上我了?”
说话就说话,冷不丁凑那么近做什么?
连盛一时愣神,不知如何接话。他见过的女子,几乎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端庄话少样子,女人的卑,男人的尊,这些礼仪规矩都是刻存在骨头里的东西。
从前的林浅意,偶有见面,甚少说话,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但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情意,还有恭敬和惧怕。
如今,他在林浅意里的眼里,只看到了势均力敌的对峙,还有调戏。对,她总是若隐若无地气他、嘲讽他,也调笑他、撩拨他。
这一点,让他莫名的好奇,也莫名的烦躁。
“林浅意,我警告你,自作聪明的女子,下场不会好。想多又说太多的女子,下场更不会好。还有,不要利用母亲,不然”
连盛本想警告林浅意一番,话未说完,就被林浅意抢了去。“不然怎样?将军杀了我?亲自动手杀我?还是借刀杀人,如花桃姨娘那样的死法?”
连盛的心,莫名慌了一下,不懂林浅意何意,之所以送花桃姨娘去梨花小院,让她多活几日,为的就是诱惑太子殿下主动除掉花桃姨娘。
太子殿下以为连盛是小丑,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小丑。
太子殿下以为他攥着连盛的把柄,殊不知,他的把柄早已握在连盛的掌心。
太子殿下以为他掌控棋局,殊不知,连盛才是执棋之人,太子殿下早已入了连盛的局,还不自知。区别便是,连盛主动入局,将棋局搅乱。
这些,连盛和林浅意从一开始就商议妥当,却万万没想到被林浅意当作把柄,时不时说嘴,刺一刺他,威胁一下他,亦或是警告一下他。
林浅意仿佛只管提问,无需连盛回复,亦不在意答案,转而问道:“将军不妨透露一下,太子殿下不惜冒险去一趟梨花小院,不仅仅是为了处置花桃姨娘和连天成吧,所以,花桃姨娘的手里,攥着什么好东西?”
连盛只说了三个字:“空城计”。
林浅意下意识回怼:“奸诈之徒,非将军莫属。”
察觉到失言,林浅意赶忙解释道:“我我在夸赞将军呢,将军精明睿智,不过放出一枚烟雾弹,不仅花桃姨娘上当,连太子殿下都上当了。”
连盛懒得理会林浅意的嘴毒,从一开始的震惊,这才几日,他似乎觉得自己已习惯了。正如林浅意所言,前行的路上,他需要的是旗鼓相当、默契十足的伙伴,而不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