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长沉吟一会儿,道:“给他们整点窝头,熬点粗粮粥得了,这些菜还不够我们吃的,就不给他们了,他们要是得上疫症死了咱们不管,总之不饿死他们就是了——老子这也算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士兵溜须拍马道:“大人英明。” 于是许晴音他们今天的晚餐,仅仅是一小锅熬的清澈见底的玉米糊糊,萧沐尘见了,脸色发黑,眼底的生不如死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倒是岚王看得开,给自家夫君盛了一碗,劝道: “想当初我在嘉海关带兵打仗的时候,有时候深入敌军腹地,随行的粮食吃光了,连树皮草根都吃过,那时候顶上没有片瓦遮头,风餐露宿的,就这样也是活下来了,更何况如今我们还是在家里,还有粥吃,你又何必这样悲观呢!” 殷云岚是那种在更恶劣的环境下,养成的乐观情绪,萧沐尘不想在自己妻主跟前显得太过脆弱,于是就接过碗来,勉强冲她笑了笑。 殷云岚如今被褫夺了靖北王的封号,倒是没有自暴自弃,她给每个人都盛了粥,连许晴音的也给盛了,这倒让许晴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粥,道了声谢。 殷云岚目光灼灼的看着许晴音,道:“我听洛儿提起过你是做什么的,大夫很好,尤其还是儿科的,一辈子饿不着冻不着,倒是我们,把你拖累了,你后悔跟着洛儿回来这里吗?” 苏洛白正捧着粥碗,并没有喝,想省下一些口粮给旁人,听到殷云岚这般问许晴音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许晴音倒是坦然,笑着说:“自然是我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如今大家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哪有分开的道理,原就是该在一起的。” 苏洛白闻言,心中好过了一点,但也仅仅一点,仍旧是沉重的,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许晴音一眼,陷在自己愧疚的情绪里无可自拔; 殷云岚眼神中透露着欣慰,正想再说点什么,那边一口气干完了玉米糊糊的殷蝶舞,正一肚子怨气,一张嘴,尖锐的声音,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卖狗皮膏药的市井小民大夫,也配说与我们是一家子,真是不要脸!” 几人闻言具是一愣,萧沐尘打从心底都不待见许晴音,或许还有其他的情绪在,不管怎样,反正自打许晴音进府,他压根就不想看她一眼; 殷云岚没有吭声,脸上神色淡淡的,估计想看看许晴音的应辨能力; 苏洛白是真的不会惯着殷蝶舞,听到殷蝶舞如此侮辱许晴音,他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瞪,就想向殷蝶舞反难,许晴音正端着碗,少不得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胳膊上,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则是朗声冲殷蝶舞道: “我不晓得我到底是不是靖北王府里的一员,反正我就知道,你还真不是了,”她将最后那句拖长了声音,看着殷蝶舞瞬间气到铁青的脸色,又不紧不慢道: “况且这滔天的大祸也是你惹出来的,我可真就纳闷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哪来的底气,还跟我叫板呐?” 殷蝶舞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瞪着正冲她款款而笑的许晴音,右手上的瓷碗反手一扣,砸在地上摔了个粉当当,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殷蝶舞气的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她张牙舞爪的想向许晴音扑过来,门就被人哐当一下子踢开了,一个士兵阴狠着面孔,扫视着屋子里的人,那目光,好像是在看满屋子的死人。 “砸碎了碗闹脾气是不是?好哇,”士兵看向殷蝶舞脚下的碎瓷片,又嘲讽的笑了起来: “哟,假世女好大的架子,嫌弃伙食不好摔碗呐,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这些碗是按照你们人头分配的,摔碎了一个,下回吃饭你就没碗了!” 说罢不顾惊的脸色惨白的殷蝶舞,只狠狠的摔带上了房门。 “呜哇哇哇!爹爹娘亲,我以后吃饭没碗怎么办啊!”殷蝶舞也许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威胁,一时急了,就捂着脸大哭起来,双腿一弯,想坐地上撒泼打滚给自己的委屈添柴加火,可一想到地上都是碎瓷片,便又站直了腿,只是一味的捂脸痛哭。 房间内一片沉寂。 殷蝶舞捂着脸哭了半天,发现没人搭理她,便从指缝里往外看,发现所有人皆低头沉默着,不出一言,唯有许晴音,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殷蝶舞瞅见了许晴音的脸色,不由得又是勃然大怒,捂着脸的手往下使劲一甩,瞪着许晴音开始发难的时候,苏洛白凉薄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了: “我也纳闷,你都把大家害到如此境地了,还关心自己有没有饭碗吃饭呢?我妻主说的对,不管她会不会被其他人承认,我是承认的!我们就是有过夫妻之实,她就是我苏洛白唯一的妻主!” 殷蝶舞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