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眼神骤亮。
天佑军虽战力低下,万万不能与府兵相提并论,但却有两大优势。
人心,地势!
整个齐城地界,共计一百万亩地,而光是南麓一带,就有十五万亩之广,占据全州七分之一。
府兵虽众,却要顾及全境,免于外敌入侵。
真正能派出的兵马,屈指可数。
最要命的是,百姓根本不向着州府,巴不得天佑军一鼓作气攻下全境。
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殊不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应对天佑军,乃是重中之重。
叶家作为齐城门阀豪族,若真愿意趟这趟浑水,林煜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叶贤,你若真能斩来叛党首级,这私售军械一事,本官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止如此。”
“本官亲定你为,齐城羡卒主事。”
所谓羡卒,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预备役’。
军中服役者,为正卒。
闲时务农,战时征召者,为羡卒。
叶贤对于‘利益’的嗅觉,何其敏锐,马上就意识到,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眼看着凌月堂的摊子,越铺越大。
相较于山匪和天佑军,叶贤最怕的反倒是府兵。
万一哪天关系搞差了,府兵压境,分分钟就能灭了凌月堂。
只要叶贤成了羡卒主事,凌月堂弟兄,全都披上一层羡卒伪装。
躲藏在朝廷的羽翼下,谁知道凌月堂究竟是干啥的?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诏安’了。
叶贤一口答应:“好说!三天之内,我将叛党人头,送到大人面前。”
林煜眉头一挑:“如若不然?”
叶贤伸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划:“叶某代之!”
林煜一巴掌拍在叶贤肩膀上,眼睛炯炯有神,尽是期待:“好小子,本官等你!”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红姑小院,林煜眼睛微眯,短暂思量过后,率领府兵,转身而去。
“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
“料想那花春流,就隐匿于红姑小院之中!”
向来行事低调的司户参军张平,未引起任何注意,就这么以‘仆人’的身份,跟随在林煜身旁。
“秦小姐身在青云县,怎能与贼同在一个屋檐下?”
“若万金之躯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
林煜一挥手,气定神闲。
“张兄,在朝为官,尤其是我等一方执掌,更要学会取舍。”
“京都大员们,的确对花春流很感兴趣,但对我齐
城而言,天佑军才是首务。”
“不瞒你说,本官早就想把叶家拉进来了,只是迫于其树大根深,不便出手。”
“如今叶贤愿意与我等共事,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以后剿贼也罢,治理民生也好,都少不了叶家出钱出力。”
“这年头,指望朝廷?呵呵,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林煜背着手,心情大好。
叶贤那个臭小子,恐怕还不知道,私售军械一事,林煜早就掌握了。
之所以留在青云县,迟迟未归,就是想凭借此事,狠狠拿捏一下叶家。
机会还真就来了!
保胜必旋望着林煜的背影,贼眉鼠眼的跑到叶贤身边。
“少爷,这老家伙不像好人呐。”
“您可别着了他的道!”
就在这时,哈哈也推门走了出来。
“先生,一个羡卒主事,连正经官身都算不上。”
“为了这顶歪帽子,跟天佑军树敌,犯不上嘞。”
“您就这么想当官?”
叶贤白了哈哈一眼:“你个憨憨懂什么?”
“大杨村发生的事,都忘了?”
“咱们跟天佑军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林煜把我当枪使,还是我把州府当挡箭牌,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红姑躲在门后,露出半个脑袋,见府兵离开了,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伸手在哈哈后背拍了一巴掌。
“呆子,少爷的心思,你岂能猜得出?”
“少爷用一张,早晚要打出去的牌,抹平了私售军械的罪过。”
“还给凌月堂找了个挡箭牌。”
“到时候天佑军杀过来,凌月堂还能和府兵报团取暖。”
“这叫一箭三雕,你懂啥呀。”
哈哈恼着脑袋,只顾着傻笑,他哪里懂这么多?
既然先生和红姑都说,这买卖没亏,那就成了。
叶贤对于红姑的精明,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货物中转站’,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叶贤使了个眼色,红姑便会意,连忙把院门反锁,然后伸手一指客房。
推开门的瞬间,一道寒光迎面而来。
“花姐姐,是我!”
噌!
寒剑落在叶贤肩膀上,抖动不止,再进一寸,就能让叶贤身首异处。
“哼,我知道是你,否则你已经死了。”
花春流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