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城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将青冥带到院门处,尽量避开秦玉阮。
“青冥姑娘,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青冥难掩心中悲伤,眼神落寞,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踟蹰片刻,青冥才终于鼓起勇气,将秦玉阮害了怪病的秘密说了出来。
“早在半年前,小姐就出现了一些症状,起初只是呕吐,头晕,也没当回事。”
“日子久了,这症状也越来越强烈,时而头痛欲裂,时而腹绞难忍。”
“小姐其实不是怕冷,而是……近期时常出现幻觉。”
“之前赶路的时候,小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探身查看,险些从栈车摔下去,甚是凶险。”
“也正因此,若无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外出的好。”
听到青冥一席话,叶方城眉头微微皱起。
种种症状显示,秦玉阮必然害了恶疾,凡是频繁出现幻觉的症状,大多是命不久矣。
一想到叶贤和秦玉阮的婚事,叶方城心里便是沉甸甸的。
若秦玉阮只是想依靠这门婚事,趋利避害,倒也无妨。
哪怕这两个孩子之间,并无真情实意,至少也能为叶家延续香火。
而今,秦玉阮害了恶疾,若是突然暴毙
,叶贤就要背上一个克妻的晦气名声。
到时候,哪家姑娘还愿意轻易嫁给叶贤?
退一万步说,就算秦玉阮能熬过来,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也无法受孕。
叶方城的凝重神情,被青冥尽收眼底。
她本不愿意提及此事,就是担心叶方城会心存芥蒂。
但考虑到,小姐承蒙叶家收留,有这份恩情在,若是故意欺骗,实在是说不过去。
况且,以小姐的状况,也根本瞒不住。
青冥叹了口气:“叶东家,若您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我去和小姐说说,取消这门婚事也无妨。”
“只是,希望叶东家可以继续收留我家小姐,哪怕只是当个客人?”
感受到青冥眼神中的真诚,以及屋子里不断传出的轻咳声。
叶方城不由苦笑:“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叶家与秦家,世代交好,即便没有这门婚事,我也会把阮儿当成亲闺女看待。”
“只管放一百个心,既然来了青云县,任谁也动不了阮儿一根汗毛。”
“至于这婚事,自然是一切照旧。”
“能娶阮儿,乃是那孽子的福分。”
“不过话说回来,京中名医无数,难道阮儿的病就治不好了?
”
起初青冥还有些担心,倒不是害怕叶家下逐客令,毕竟以叶方城的为人,断然干不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只是这门婚事,对于小姐极为重要,若是因为恶疾而取消,对小姐也是一个惨痛的打击。
如今有了叶方城这番话,青冥心里也就有底了,一时间更加敬畏。
“东家有所不知,不只是京都名医,我们一路走来,凡是小有名气的疾医,皆是不放过。”
“别说是治疗,即便是病根都找不出来。”
说到这,青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叶方城连磕三个响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叶方城措手不及,连忙伸手搀扶。
“青冥姑娘,你这是作甚?”
向来理智,甚至有些冷酷的青冥,此时竟眼眶含泪。
“这半个月来,小姐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发病。”
“用小姐的话说,每次发病,脑袋里都像是塞满了无数蝗虫鼓噪一般,疼的痛不欲生。”
“但是头疼这一个症状,每每都要了小姐半条命。”
“求医不成,便去求半仙占卜,人家说,小姐乃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被恶鬼缠身。”
“唯一解救之法,只有成亲,以大喜相冲。”
“
东家,求您尽快筹办婚事,为小姐冲冲煞。”
青冥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不靠谱的。
但每次看到小姐发病时的模样,青冥都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小姐受疼。
病急乱投医也好,死马当活马医也罢。
既然人间的疾医不管用,那就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鬼神上了。
青冥打心眼里厌恶叶贤,哪怕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听到他干的那些龌龊事,就恶心的不行。
不过叶方城如此大义,即便是下嫁到叶家,也绝受不了委屈。
叶方城对于寻仙驱病一事,嗤之以鼻,若占卜管用,那还要疾医干什么?
但是看着青冥悲切万分,而且以秦玉阮的情况,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叶方城也只能豁出去,点头应下。
“哎!只是可怜了贤儿。”
叶方城长叹一声,这哪里是婚事?分明是喜事当丧事办。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委屈叶贤,日后多帮他纳几房妾,以作弥补。
“话说回来,这死孩子……又跑哪去了?”
“整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要把叶贤叫回来成亲,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便是委托花春流。
次日傍晚,黑鹰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