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楼掌柜的,整日与乡绅豪勇打交道,自然是精明无比。
这一白一青,一主一仆。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气质,皆不是一般人。
再侧目观瞧,停在酒楼门外的马车,双马牵拉。
车棚也是极为讲究,蓝布包边,车顶还还有一杆小小的蓝纛。
分明是官宦人家的栈车。
眼前这白衣女子,最不济也是官宦家的小姐。
至于官身等级,是看不出来的,但这年头,就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官身,也不是老百姓能招惹的。
况且,旁边的青衣丫鬟,甚是凶悍。
一双眼睛透着冷光,犹如隐隐发怒的青蛇一般!
掌柜的吞了下口水,脸上堆满笑容。
“二位息怒,我这便差人去怡红楼,通报叶公子。”
“不知二位在何处等候?若不然,我让伙计收拾一间雅间?”
青衣女子娇哼一声。
“不用麻烦了!你这只老驴,与叶贤厮混在一起,料想也不是什么好鸟。”
“下榻这贱地,岂不是辱没了我家小姐的清白?”
“你只管去告诉叶贤那个混蛋,明日天黑之前,若不跪在我家小姐面前,磕头认错,本姑娘必杀之!”
话音落,
青衣女子一掌拍在柜台上。
这老榆木打造的柜台,居然发出一阵渗人的‘吱呀’怪声。
乖乖,好大的手劲儿!
这青衣女子必是个自幼习武的狠茬子!
在场逍遥快活的乡绅豪勇,见白衣女子罩着惟帽,白纱下的身段颇为婀娜神秘。
本打算借着酒机,上去调戏一二,正所谓美酒佳人好逍遥。
结果看到青衣女子的凌厉,众客人瞬间熄火,纷纷低下头。
“吃酒吃酒,好端端的被一巴掌拍死,那可就太窝囊了。”
“不愧是叶公子,惹下的情债都如此生猛。”
“嘿嘿,瞧见了吗?那白衣女子,出行坐的是官宦栈车,身边又有武艺高强的女奴守着。”
“一看就知道是高官子弟,叶贤这回算是惹了大麻烦了。”
“有好戏瞧咯……”
此时怡红楼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相较于白鹤楼和街边二荤铺,这怡红楼才是真正彰显身价的地方。
只要进了这个门,哪怕是蹲在角落里抠脚,都得先交五两银子赏钱。
尤其是今日新酒上柜,本地的达官显贵,皆是慕名而来。
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有两坛青云茅台见底了。
众贵客喝美了
,便管不住自己的嘴,纷纷吹嘘起来。
“哈哈哈,青云五粮液,已经是稀世美酒了,可是与这青云茅台相比,倒是要弱了几分。”
“说的没错,这青云茅台,我已经喝过一坛了,今夜专程来再次尝鲜。”
“喝过一坛?赵公子,您可真能吹,这青云茅台好歹今日才上柜,你之前便喝到了?莫不是喝了以次充好的假货吧?”
“哦?有这等事!看来之前确实喝到假货了,嘿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这青云茅台美得很,临走之前,买上它两坛,回家珍藏,宴请贵客,岂不是脸上有光?”
“两坛?!王东家,你可知这青云茅台多少钱?”
“进价便是八百两一升,整个青云县,不对,是整个齐城地界,只有白鹤楼和怡红楼有售。”
“白鹤楼还良心点,只卖九百两一升。这怡红楼里,足足加价了二百两,卖一千两一升。”
“若是从怡红楼拿货,一坛就要五千两银子!”
“切,才五千两一坛?两坛也不过是一万两银子罢了,很多吗?”
“呦呵,林东家好生阔气,你家不就是有几千亩地吗?都荒废这么久了,还是这般财大气粗?”
“那是!架不住我林家
,底蕴殷实!”
站在二楼栏杆后的叶贤,看着楼下各种吹嘘鬼扯的客人,反倒是心中阵阵窃喜。
叶贤就喜欢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客人。
叶贤转过身,看向面前的怡红楼四大‘花魁’。
说是花魁,其实小地方不兴这个,顶多是姿色好些的红娘罢了。
“我一共带来五坛酒,两坛已经见底了,还剩三坛。”
“你们四个加把劲,争取今晚全都卖光。”
“到时候,每坛茅台,我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的提成。”
说白了,这四个红娘,就是叶贤发展出的‘酒托’。
八百两银子利润,抛去四十两银子的回扣,还有七百六十两。
每坛扣除四十两,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很恐怖的支出。
但只要能够让白酒打响名气,占据青楼的顶级酒水市场,以后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为首的小竹,今年不过十九岁,却是怡红楼的‘老人’了。
与叶贤之间,更是有这一段不可描述的过往。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以前您可不是这样,逍遥公子,硬是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
“奴家在这站了半天,你也不看人家一眼,奴家这心里,那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