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目瞪口呆,从她第一次见到哈哈,就已经猜出那个傻大憨肯定是山匪,良民百姓,谁会经常收买守兵,半夜进城?
而今日,哈哈赶着马车进入县城,车上用来装酒的坛子,虽然大小相同,但样式却各不相同,肯定不是出自一家,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酒坛子,都是劫掠而来。
既然哈哈是山匪,那么眼前的小贤先生,肯定是山匪头子!
这年头,山匪之狠辣歹毒,简直与野兽无异,也不知道有多少艰难挣扎求生的村落,被山匪洗劫一空,烧光,杀光,抢光。
官兵虽然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还保留些许人性,得到想要的,便不会浪费力气害人性命,而山匪才真叫一个人形野兽!
可是眼前这个山匪头子,居然在意民生疾苦?还私掏腰包,帮衬城中的苦命人?
这哪里是不可思议?分明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若只是钱多的没处花,也就罢了,昙花一现的恩惠,算不了什么。
但是当红姑说到城中女子疾苦的时候,心细如发的红姑明显注意到,山匪头子的眼神闪过一抹怜悯,这抹怜悯可不是装出来的。
天下山匪皆恶毒,唯独这个山匪不一
样!
红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任凭叶贤如何拉扯,都不肯起身。
“先生,若我没猜错的话,您是风云山庄的山匪,对吗?”
闻听此言,叶贤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按说,自己都伪装成这样了,应该不会泄露身份才是。
红姑是怎么看出来的?不重要!
若自己落草一事,被老叶同志知道,那可就惨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贤甚至冒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这念头把叶贤自己吓了一跳。
难不成自己真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山匪了?果然环境会改变人!
似乎是看出了叶贤眼神中的紧张与担忧,红姑连忙趴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先生虽是山匪,却比城中的父母官还要心善,您放心,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民妇也绝不会出卖先生!
“越是乱世,善人越少,只因苦命人太多,救都救不过来,与其掏空自己,索性不救了。
“如今居然还有人在乎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民妇感激涕零……
“以后这小院,先生想用,只管用便是。”
看着红姑如此真诚,叶贤不由暗暗动容,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老百姓其实最是善良,
只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作践自己罢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富长良心,穷生奸计。
只有衣食无忧的人,才会在意什么道德礼数,若是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心去在乎这些?
“红姑,你起来吧,我算不上什么善人,只不过是力所能及,举手之劳罢了。这一百两银子,对你们来说,或许能够救命,对我来说,连零花钱都算不上。至于你这小院,我自然不会白用,说好了每月三两银子,就是三两。”
“对了,你会算账吗?”
红姑擦了擦眼角的感激泪水,怯生生地点了下头:“民妇也曾私下读过几年书,夫家在世时,经营着一家二荤铺,时常要写写算算,民妇耳濡目染,所以懂得些算术。”
这就好办了!
叶贤担心哪天撞见老叶,被直接打断狗腿,再加上圣王的猜忌,以及刘奇刘天虎的暗中使绊,不可能经常往县城跑。
林英虽然出身书香门第,懂得算术,但却是凌月堂的骨干,很多事都离不开他。
若是把财务这重要的工作交给哈哈那个傻大憨,叶贤估计连裤衩都能赔进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样,除了每个
月三两银子租金之外,我再补给你二两银子工钱,以后酒水进出项,都交给你清算,每个月我会来一趟,你把结算的银子和账本交给我便是。”
本就感恩戴德的红姑,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许久,才稍稍回过神,讷讷道:“不可……万万不可……民妇与先生才刚结识,怎能担此重任?”
叶贤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这青云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又是知道我是干嘛的,若是暗地里耍小聪明,我想整你,还不是信手拈来?”
说的也是。
红姑暗暗自嘲,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能跑到哪去?
“只是……二两银子工钱,未免太过夸张了……”
即便是通货膨胀严重,二两银子也相当于三口之家大半年的花销,红姑一年就能赚二十四两银子,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对于一个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稍有不慎就可能饿死的妇人而言,这笔从天而降的巨富,足够她诚惶诚恐很久了。
叶贤一如既往地轻松,心想自己一升酒就能卖五百两银子,区区二十四两银子,连九牛一毛都不算。
赚到钱了,整个人都跟着
膨胀了,不拿钱当钱了。
“你的工作很重要,待遇自然要给足,只有衣食无忧,你才能专心为我办事。”
红姑还是有些纠结,偷偷地看了一眼墙上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