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越是稀缺,越是难以获得,越证明它的必要性。
叶贤也不解释。
其实是不敢解释,总不能告诉萧月凝,自己打算和青云县令狼狈为奸,盗取武备库甲胄。
一边要应付朝廷的大军压境,一边又要和朝廷做“生意”。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叶贤果断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当家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见叶贤如此自信,萧月凝也不好再说什么。
买甲胄再难,难道会比买粮食难?
眼前这家伙,可是一口气运回来万石粮食,至今为止,提起此事,各大寨主还啧啧称奇。
不过萧月凝还是提了一嘴:“这三万两银子,以及大齐铸钱,乃是黑鹰寨的全部积蓄,你若是出了岔子,本寨主绝不饶你!”
叶贤点头哈腰,保证马到成功,毕竟自己那位当县令的舅舅是什么德行,叶贤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猛虎寨议事厅。
黑虎堂堂主,正向刘天虎做汇报:“当家的,黑鹰寨近期有些动作,安排了百十号人手,在后山集训。”
“时而爬山,时而趴在地上来回撑弄
身体,时而又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做“磕头虫”状。”
刘天虎嘴里挤出一声呵:“做磕头虫状?本寨主没听错?”
黑虎堂主信誓旦旦:“属下亲眼所见!”
“那些人躺在地上,起初需要旁人辅助,压着双腿,来回起身。到了后面,就不再需要辅助了,只管双腿并拢微微翘起,身体也可直接挺起。”
“属下跟黑鹰寨的人打听了一下,似乎叫什么……仰卧起坐。”
刘天虎发出无比轻蔑的哼声:“这叶贤,莫不是想把本寨主笑死?”
“自古以来,练兵之法,无外乎操枪、格杀、盾击、箭术、阵法等……”
“什么狗屁仰卧起坐,跟练兵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嘛。”
“我知道了,这厮莫不是想两军对垒之际,靠着仰卧起坐,将敌人笑的直不起腰,出奇制胜?”
“他倒是有些想法!不必理会那些乌合之众,只管将黑鹰寨盯紧了,若那厮再派人与县城暗通款曲,便直接将人擒了。”
闻言,黑虎堂主有些为难。
“当家的,这不好吧?叶贤那厮带回万石粮食,立下奇功,与外界联系
,乃是圣王特许。”
“若半路截杀通信之人,断了山庄粮路,圣王怪罪下来,恐怕……”
不等黑虎堂主说完,刘天虎已经怒喝打断:“老子都不怕,你怕个球!”
“天塌下来有本寨主顶着,只要让我抓住一次机会,就能把叶贤废了,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对了,种植园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毁掉!”
黑虎堂主一脸无奈:“黑鹰寨的练兵地就在种植园旁边,实难下手。”
刘天虎轻哼一声:“算了,待那种植园产出粮食,少说也要几个月后,这段时间,足够本寨主对付叶贤了。这厮竟敢与本寨主抢女人,若不让他跪地求饶,本寨主就不姓刘!”
……
风云山庄以南三十里,坐落着一座荒废已久的土地庙。
初闹饥荒的那年,土地庙的香火达到鼎盛,十里八乡的百姓恨不得日夜供奉,但是日子久了,百姓们发现土地爷根本不顶事,一怒之下,便将塑像杂碎,整座神庙也一并焚毁。
如今除了饥民偶尔在残垣断壁后落脚,几乎无人光顾此处。
今日傍晚,两伙人在土地庙里碰头。
叶贤身
后站着哈哈和林英,而对面一身便装常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却只带了两名心腹亲随。
片刻对视过后,叶贤与中年男人相视一笑,用力抱在一起,亲密至极。
这中年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叶贤的舅舅,青云县令陈塘。
陈塘用力捏了捏叶贤的肩膀,脸上堆满慈祥笑容:“贤儿,自打你离家之后,我可是小半年没见过你了,今儿怎么想起探望舅舅来了?”
陈塘将“探望”二字说的极重,并且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叶贤身后的哈哈和林英。
从二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脸上那股奸相,陈塘心里就已经有了些眉目。
当即话锋一转,语气透着些许严肃:“你从家里偷粮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若只是为了变卖,去那烟花柳巷逍遥,也就罢了。”
“毕竟男人嘛,舅舅能理解你。但你误入歧途,舅舅可就不高兴了。”
吃喝嫖赌抽,不算什么,叶家底子殷实,随便霍霍。
若是与山匪扯上关系,此事传到朝廷耳中,性质可就变了。
陈塘身为朝廷命官,公私分明,上峰插手的事皆是公,上峰管不到的地方
皆是私。
叶贤暗暗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爹可知道此事?”
陈塘拍了拍叶贤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爹的行事作风,你心里没数?他若知道你与风云山庄厮混在一起,恐怕整个青云县都要炸了。”
说到这,陈塘又露出一抹长辈特有的慈祥笑容:“放心,舅舅看着你长大,怎会忍心看着你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