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唐公子”狼狈地站在自家门口,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唐公子,你找在下有事?”
盛弈没有回答,蔑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头,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陆存笑了笑,有意思,原来是食肉的野兽。
怪不得他一见他就心生厌恶。
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藏得却不够好,人首兽身,可不就显得矛盾吗。
恰好,他也不是吃素的。
陆存打开门,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他笑得温柔和煦,如同清风明月。
——
沈雨茗派人稍稍一暗示,沈若云便信了。
有什么不信的呢,枕边人起了外心,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这些天,盛弈再没有和她行过一次夫妻之事,他以往总是对自己的勾引来之不拒的。
沈若云凭借自己的“预知”再次把他留了下来,可是留得住人,留得住心吗?
预知,什么预知,分明是预支。
她又不是当官的,哪有那么多朝政事情和他说,用一点就少一点。
沈若云看着一旁睡着的盛弈,彻夜无眠。
那个狐狸精到底是谁?堂堂一个王爷,难不成要为她守节吗!
这野女人的手段倒是高超,还没有入府便让王爷对她念念不忘,要是入了府,王府里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真想杀了她。
凡是阻止她荣华富贵的,沈若云都想清除掉。
眼看李侧妃的肚子越来越大,沈若云对子嗣的渴求也到达了高峰,王爷不肯和她睡,她怎么可能生儿子。
“王爷,我们已经好久没有……”
盛弈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不会要说必须做那种事,你才会做梦吧?”
“沈若云,你要知廉耻。”
说罢,他便盖上被子,“熄灯吧。”
黑暗中,沈若云咬了咬牙,又是这样,王爷何曾对她这般冷待过!
盛弈如今也想明白了,他何必这样劳心劳力安抚沈若云的情绪,反正她如今是自己的侧妃,帮自己就是帮她,总归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算他登不上皇位,拉着沈若云一起去死还是做的到的,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过仁慈了。
他自己的心情都难以平复,又怎么会关心别人的情绪。
他不高兴,沈若云也别想高兴。
次日,沈若云对着镜子梳妆,看到自己眼下的青黑,心中更是急躁。
男子果然都是薄情寡义之徒,曾经说她温柔可人,现在说她不知廉耻,还不是因为有了新欢。
可惜她只是个侧妃,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手,要不然定要查到那小妖精是谁,亲手将她撕碎。
等等,她做不到,有人能做到啊。
沈若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激一下沈雨茗。
她不信沈雨茗会任由外面不知来历的女人抢走她的丈夫。
“快点梳,我今日要去向王妃请安,耽误了时辰我要你们好看。”
笨手笨脚的,几个人一起,梳个头还这么慢。
梳头的丫鬟如秋偷偷地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袖子里。
“拿出来。”沈若云冷声道。
当着她的面做手脚,下贱东西!
“请主子宽恕。”
如秋身体颤了颤,跪伏在地,从袖子掏出来一团头发。
沈若云本以为她是偷了什么东西,没想到……
她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手上便出现了落发。
她才十六岁啊。
沈若云向来以自己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为傲,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在外貌上胜过沈雪禾的地方。
“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上一世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过脱发的症状啊,怎么会这样!
“都给我滚!”
将人都赶出去以后,沈若云趴在梳妆台上,嚎啕大哭。
她未出嫁时也是备受宠爱的女儿,自从嫁入了王府,哪里都不顺,还需要讨好别人,若不是有前程等着,她早就受不了了。
——
这天下午,沈雪禾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自己的肩头。
近日京城的气温骤降,沈雪禾已经很少画画了,手指僵冷,根本控不住笔。
“小姐,下雪啦!”青杏兴奋地从外面跑进来,对她说道。
沈雪禾笑了起来,她虽然不喜欢冬天,却很喜欢雪。
听说她出生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三月天的雪,很难得,虽然沈雪禾出生时比寻常小孩儿轻了一半,孱弱的仿佛活不下去,但是娘亲还是很高兴,为她取名雪禾,希望这个名字能带给她旺盛的生命力。
名字,是娘亲赠与她的第一份礼物,将贯穿她的始终。
“走吧,我们去看雪。”
沈雪禾穿上裘衣,披上厚厚的大氅走了出来。
雪下得很小,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中,一触即化。
好脆弱啊。
沈雪禾顿生伤感,雪花落在她的脸上。
是因为雪太小了吗?可是再大的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