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亲王伸出手后又缩了回去。
他不敢看。
自从毁容后,他只看过一次镜子,镜子中那张丑脸吓得他当场把镜子砸得粉碎,并且勒令王府里不准再有任何可以照人脸的东西。
连水桶、水缸和水井都要盖上盖子。
沐浴的时候他都是闭着眼睛,生怕看见水中倒映出自己的脸。
顾青槐鼓励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很帅气了,等完全恢复,就和以前一样”。
逸亲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接过镜子,半闭着眼睛,一点点移向自己的脸。
镜子里先出现他的耳朵,然后是眼睛,最后半张脸,直到整张脸。
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此时脸虽然还很红肿,看得见缝合的痕迹,也涂满了褐色的药液,但鼻子和嘴巴已经完好,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令人恐怖的鬼样子了。
“顾青槐,你……你真的治好了本王的脸!”逸亲王的声音发颤。
他一直都知道,虽然他是尊贵的逸亲王,人们只是表面上敬他畏他,实则背后都在嘲笑他是丑八怪,甚至,有人说他丑得能止小儿夜啼。
如今好了,他很快就可以恢复容貌,以后,他再也不用戴面具,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了!
他看了顾青槐一眼,忽然发现这女人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算了,看在治脸的份上,以后就不给她颜色看了,给她留几分面子。
顾青槐交代道:“少说话,你的脸还要几天才能消肿,五天后,才能拆线,拆完线,我再给你一瓶祛疤膏,你每天涂抹三次,一个月疤痕就会消除,三个月后,就会看不见任何痕迹。”
“哦,还有”,顾青槐又拿出一瓶药丸递给他,“这是消炎药,每天吃三次,每次一颗。记住,这几天先不要洗头洗脸,千万不要让伤口沾到生水,以免感染化脓。”
逸亲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微红。
“王爷,你可千万别哭,眼泪不能沾到伤口”,顾青槐立即提醒。
逸亲王瞪她,“本王才没哭!你这镜子哪里来的?本王为何从未见过照人面如此清晰的镜子?”
生意来了!
顾青槐笑道:“王爷自然没见过,这是鎏金花纹带铭镜,整个大夏国只有我家铺子有卖,两百两银子一个。你若想买,得快点,存货不多了。哦,我那里还有能照全身的屏风琉璃镜,一万两银子一台,你要不要?”
逸亲王眼睛一亮:“屏风琉璃镜也和这个镜子一样清晰?”
顾青槐点头:“当然,照人非常清晰,连几根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逸亲王扬了扬手里的镜子道:“这种镜子给我来十个,屏风琉璃镜来一台”。
以后,他要随时随地欣赏自己的俊脸,这种好镜子,当然越多越好。
“没问题,先交银子后送货!”顾青槐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逸亲王递给顾青槐一个鄙视的眼神,“德行!本王会赖了你的账?稍后给你!”
“行吧”,顾青槐站起身,开始收拾手术用具。
四合等仆从看见房门打开,全都涌了上来。
“顾小娘子,我家主子怎么样了?”四合一脸担忧。
顾青槐背着医药箱,朝屋里努了努嘴,“手术很成功,进去看看吧。”
四合立即冲了进去,其他仆从不敢随便进去,便都站在门外等候。
看见举着镜子红着眼睛的逸亲王,四合激动得跪在了地上,“主子,我的主子呀,你的脸好了!你有鼻子有嘴了!”
“狗奴才!不会说话就闭嘴!本王一直有鼻子有嘴!”逸亲王一脚将四合踹翻在地。
四合丝滑地翻身爬起来,嘿嘿笑道:“主子,奴才说错话了,奴才掌嘴!”
说着就朝自己嘴巴扇了两下。
逸亲王斜他一眼,“滚起来,给本王捏捏肩,本王躺得身子都僵了!”
“好嘞!主子!”四合立即狗腿地站起身,给逸亲王捏肩捶背。
王府的厨房准备了丰富的饭菜,顾青槐带着崔诗诗和灵芝吃了个肚圆。
吃完饭,顾青槐把四合叫了出去,再次交代了一些手术后应该注意事项。
四合感激不已,认认真真地记下了。
“县主,您治好了我家主子的脸,这份大恩大德奴才谨记在心,以后若有需要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四合一脸真诚。
顾青槐点点头,“嗯,我会的”。
四合又拿出了一万二千两银票恭敬地递给顾青槐,“这是我家主子买镜子的钱,您收好”。
顾青槐接过去,清点清楚后,带着崔诗诗和灵芝离开了王府。
出了王府,顾青槐让崔诗诗和灵芝先回去,她则驾着马车在附近粮铺里买了一波粮食,然后又回到逸亲王府,把十个鎏金花纹带铭镜和屏风琉璃镜送了过去。
看见那镜子,逸亲王府里的人都惊叹不已,连呼至宝,怪不得那么贵。
三日后,顾青槐被萧远带着去见了大司农。
大司农柳阔今年三十岁,因为常年在田间培植庄稼,皮肤黝黑,身体结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朴实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