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城,舒明筝和舒明纵的别院。
舒县令得知三月十八日长女就要嫁给那个乡下穷小子,亲自上门劝了好几次,今日又来了。
他舒景安的闺女怎么能嫁给一个乡下农夫?
这让他以后都没脸回帝都。
而且,乡下生活多苦啊,面朝黄土背朝天,筝儿哪里受得了?
“筝儿,顾青山只是一个乡下农夫,没读过什么书,定然粗鄙不堪,也没什么家族背景,根本无法护你周全。说的不好听一些,他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泥腿子,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听爹的话,快些把亲事给退了,爹已经托你祖父在帝都给你找个好人家”,舒县令站在院中,一脸关切地劝道。
舒明筝冷哼一声,语气特别尖锐:“祖父?在我眼里,他可不配做我祖父,一个利用完结发妻子,又宠妾灭妻的老白眼狼能给我找到什么好人家?不过都是些朝三暮四、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无耻鼠辈!
还有你!你一个娶平妻,害得发妻抑郁而死的负心汉,有什么资格说顾青山不好?
顾青山他身高八尺,容貌俊朗,外表不比那些装腔作势的世家子差!
他虽未入学院,却能识文断字,通达事理!他意志坚强,有责任感,心地善良,最关键的是他答应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虽然他是农家子,但他淳朴真诚,而我也喜欢田园风光,若是在乡村待腻了,我们也有实力在府城、帝都购置房宅!
最关键的是,他不嫌弃我容貌尽毁,爱我,尊重我,关心体贴我。这样的男人,我不嫁,难道要嫁你和祖父这种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花心大萝卜?”
舒县令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没想到父亲在筝儿眼里是个老白眼狼,而他是个负心汉。
他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沉声道:“男人的誓言都是不可靠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舒铭筝扫他一眼,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顾青山可不像你们父子那么虚伪虚假!顾家家训之一,男子不可纳妾。顾青山还签了婚前契书,将来若是他有外心,娶平妻、纳妾、收通房、养外室,他所有的财产都将归我。你们父子敢签这样的契书吗?乌烟瘴气的老舒家有这样的家风吗?”
舒县令被堵得哑口无言。 舒明筝向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淡声道:“你回去吧,家里还有那母子四人等着你回去宠爱呢,我和纵儿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没有父亲很多年,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也不需要了”。
舒县令只觉心口堵得难受,他还想说些什么,又始终说不出口。
“哦,对了,你也不要去找顾家人的麻烦,没有我亲自开口,他们绝不会退亲。您也见识过了,强权威胁不了他们”,舒明筝又冷冷补充了一句。
舒县令回到舒府,心情颓然烦躁,就没有往高氏的院子里去。
高氏母女也正在谈论舒明筝的婚事。
舒鸿雪看了高氏一眼,转了转眼珠道:“娘,三日后,就是舒明筝的婚礼。”
高氏正在被丫鬟按摩肩部,享受地闭着眼睛,闻言,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这门亲事我觉得很好,堂堂的县令之女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呵呵,传出去丢人的又不是我们。”
舒鸿雪绞着手里的帕子,笑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让那贱人高高兴兴地成亲,咱们最好能给她添一些堵,让那顾家人觉得她不祥,以后都不给她好脸色看。或者,让她丢尽颜面,以后在村里不敢出去见人。”
高云湘睁开了眼睛,肃声道:“雪儿,她的这门婚事正合我意,舒明筝必须嫁给低贱的泥腿子,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最后变成粗鄙下贱的农妇!我可警告你,不要从中搞破坏,你要是破坏了这门亲事,我到哪里再去找个卑贱的泥腿子配给她?再说,你弟弟的事过去还没多久,你若是再惹出什么事,仔细你爹收拾你!”
“娘,您放心好了,我又不傻,就算我想做些什么,也不是我亲自出手,他们抓不到把柄”,舒鸿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底闪过阴毒的光。
“你清楚就好”,高氏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哼,舒明筝果然是个不争气的,哪家女子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帝都去嫁,她倒好,给自己找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泥腿子。
就那样的身份,以后若去帝都,肯定惹人笑话。
老爷子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们进。
不过,舒明筝已是十九岁的老姑娘,而且凭着那张丑脸,想嫁到帝都还真是艰难。
自己可真是明智,早早就把那小贱人的脸给毁了。
舒明筝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她八岁那年,鸿雪三岁,他们一家去府城参加知府举办的宴会,结果宴会上的夫人小姐们都说舒明筝比鸿雪长的好看很多。
听着那些夸赞舒明筝的话,她气得咬牙切齿。
回到清河县后,趁着舒明筝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让丫鬟推倒了放在床头案几上的手炉。
手炉里烧红的木炭恰好落在舒明筝的脸上,烫烂了她的脸。
这件事,舒府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是她干的,舒县令和舒明筝还以为是猫不小心打翻了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