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带着顾青槐一行人,把马匹拴在了偏院,然后交由一名引路小厮带着众人去找书院的山长。
小厮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番,阴阳怪气地冷哼:“家里没啥背景,就要好好教育自家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学得偷盗,还作死地去招惹县令家的舒小公子,你们今天怕是保不了那俩小贼咯”。
南宫韵、顾广之和顾衡听到小厮称呼自家孩子为小贼,皆都非常气愤。
顾青山和齐元修也握紧了拳头,竭力隐忍着情绪。
顾青槐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揪住小厮的后衣领,用力一拧,让他正对着自己,冷声道:“事情还没有查明,你就认为是我弟弟和表侄偷盗,说他们品行有污,假若稍后查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俩,你当如何?”
小厮显然没料到这个抱着娃儿的小娘子会揪住自己的衣领,他使劲挣扎,想要挣脱钳制,却发现自己根本拗不过女子的臂力。
他恼怒异常,对上女子的视线,原本想怒斥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实在是这个女阎王的眼神太过吓人,像锋利的刀子,带着凌厉的杀气。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厮两腿发颤,生怕下一刻眼前的女子就捏断了他的脖颈,以她的力量绝对可以一招毙命。
顾青槐冷着脸松开了他:“带路!”
小厮恐惧地看了顾青槐一眼,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快步向前走。
这会儿是午膳时间,大大小小的学子们在书院里穿梭,嘴里议论的都是顾青松和赵小火偷盗舒少爷千两银票的事。
“那俩小子看着挺老实,应该不会干这事儿吧?”
“切,很多人都是表面老实,背地里坏得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人不可貌相。”
“说的也是,没钱没势的泥腿子就要有点自知之明,偏要去招惹人家官家子弟!这不是找死么?”
“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颇,有些权贵公子就喜欢欺负人,你不去就山,山却来就你,是你的错么?平日我就看见那舒少爷总是欺负那俩孩子。”
“嘘!你小声点!连舒少爷的坏话都敢说,你以后不想在清河书院混了!”
“就是,于山长……唉,你懂的”。
……
一路听着学子们的各种议论,顾青槐一行人都沉下了脸。
小厮将他们带到山长和夫子们办事厅堂的外面后,说了句“就是这里”,然后撒腿就跑。
办事厅堂外面,围着很多学子,指指点点地在说着什么。
顾青槐立即上前,拨开学子们,便看见顾青松和小火头上都顶了两块青砖,跪在地上。
两人发髻散乱,脸上都有抓伤和淤青,衣服也被撕烂了好几个口子,扶着青砖的两只手被打得红肿,像是两只小猪蹄儿。
围观他们的学子指着他们骂骂咧咧,还有人恶作剧地往他们身上吐口水,扔腐烂的青菜叶。
贺里正的长子贺锦佑正在呵斥那些扔青菜叶的学子,“他们还是小娃娃,你们不要太过分!”
“贺锦佑,是不是你们土牛村都是穷鬼,看见银票就偷?”有人扯着嗓子调侃。
“你滥发同情心,这俩可都是狼崽子,不仅偷东西,打架还厉害!”
贺锦佑的娃娃脸气得通红:“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还没有真正查清楚,你们不要冤枉好孩子!”
“贺锦佑,你放聪明一点,他俩得罪的是舒小少爷,而且证据确凿,你不要为了他们影响自己的前途”,人群中走出一个学子服的青年,好心劝解贺锦佑。
贺锦佑看他一眼,淡淡道:“不劳袁同窗操心,是非曲直我心里明白。若是读书不能明理,不能辨非,不能正气,这书我宁愿不读!”
冷不防地,又有人向顾青松扔了一个臭鸡蛋,一股恶臭很快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顾青槐看得气血上涌,正准备上前,只听南宫韵颤着声音,大喝了一声:“放肆!竟敢如此对待我孙儿!”
顾青松和小火猛然抬头,看见顾青槐一行人,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三姐!爷奶!爹娘!呜呜……”
“爹!槐树姨姨!”
围观的学子们都被吓了一跳,转身见好几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便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圈内的场地扩大了几圈,顾青槐几人也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顾青槐抓住那个往顾青松和小火身上扔臭鸡蛋的学子,厉声令道:“你,去把你们山长、夫子,还有那所谓的舒小少爷都叫过来!你要是不去,我就让你喝我弟弟的尿!吃我弟弟的屎!”
这也太粗鄙了!
不过真的很好笑,哈哈……
不少人被逗笑了。
那个蒙童也只有八九岁,被顾青槐吓得发抖,“我……我去!”
赵樱、顾衡立即上前,将两个孩子头顶的青砖扔掉,把他们抱在怀里。
看到齐元修走过来后,顾衡将怀里的小火递给了他。
齐元修抱着小火,红了眼角。
贺锦佑看见顾青槐几人,眼睛一亮,立即走上前:“顾爷爷,顾奶奶,顾叔、顾婶,小槐姐。”
“多谢锦佑”,顾青槐真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