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深看着厅堂里站着的老妇,震惊不已,始终无法把她和当年明丽动人的二姐联系起来。
二姐不是说那男人是北蛮王庭的皇子吗?二姐怎会苍老如此?!
“你……”傅西深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根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云卿却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高大的男人,哭道:“深儿,我是二姐啊,你不认得二姐了吗?二姐好想你!呜呜呜……”
傅西深瞬间红了眼眶,扬起下颌,拼命将眼泪逼了回去。
他扶着傅云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屏退所有下人,再把门窗都紧紧关上。
“二姐,你……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个北蛮人呢?是不是他骗了你,磋磨你?”
傅云卿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缓声道:“当年,我去了约定的地点,根本没有见到他,后来我被一个北蛮女人抓住,被关进了马奴营,那女人自称他的未婚妻,说我永远别想见到他。我在马奴营待了很多年,直到赵小石去北蛮寻找良马,把我们二十几个女人救了回来。”
“赵小石?”傅西深吃惊得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二姐回来,会和赵小石有关。
这么说,赵小石不仅弄回来一千多匹马,还救了二十几个大夏女人?!
傅云卿微怔:“深儿认识赵小石?”
“他是我的属下,隶属骑兵营”,傅西深道。
傅云卿轻笑:“这可真是太巧了”。
忽然想起什么,傅西深眼中露出警觉,压低声音道:“二姐,那些女人呢?没有细作吧?”
傅云卿也小声道,“被赵小石的表姐顾娘子收留了,她们都是汉人,没有细作。”
关于八百俘虏的事情,傅云卿没有说,免得给顾娘子带去麻烦。
傅西深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此事最好不要声张”。
“我明白”,傅云卿颔首,“深儿,赵小石很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您得重用他”。
傅西深微叹,“我只是个越骑校尉,再重用他,又能怎样?常将军……算了,这些事还是不和你说了”。
傅云卿明白了三弟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既然你无法提拔他,那就助他,为他所用”。
傅西深看着二姐,神色疑惑。
赵小石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目前只是个小小的十夫长,而他不管怎样也是个校尉,军职比赵小石高了很多,二姐竟然让他为赵小石所用?
看出三弟的疑惑,傅云卿拍拍他的手背,笃定道:“相信二姐,二姐绝不会害你。赵小石绝非等闲之辈,你不要自视甚高,你只能为他所用,无法领导他,将来,说不定他能保你一命”。
赵小石、顾娘子,以及他们那十几人全是大力士,而且顾娘子好像还会御兽,能让那些马服服帖帖。
就连八百俘虏都能被她完全控制。
赵小石本就非凡,再加上他身后那些人,他想平庸都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赵小石和顾娘子都是良善之辈,这样的人最值得结交。
傅西深点了点头。
二姐还在闺阁时,就极聪慧,而且擅识人,既然她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回来了,以后便不会再离开了吧?”傅西深试探着问。
傅云卿垂着眼帘,没有立即回答,良久,才道:“深儿,你可知当年阿爹将长生送到了哪里?”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记他?”傅西深微叹。
傅云卿眼中含泪:“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要如何忘记他?!”
傅西深没好气道:“可你别忘了,他身上有北蛮人的血统!我们爷爷的兄弟、父亲的子侄多少人是死在北蛮人的手里?!我们傅家和北蛮人势不两立!因为你和北蛮皇子相爱,父亲说,他到了九泉之下愧对列祖列宗!”
“是!我也恨北蛮人!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北蛮人都罪该万死!我十五岁被掳到北蛮,若不是长生的父亲救我,将我送回大夏,我不知将会受到什么样的羞辱和折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许他只是在骗你,利用你!”傅西深忍不住动怒。
傅云卿立即摇头,“不,不可能,他不会那样对我!这一点我坚信。”
“二姐,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傅西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傅云卿的眼泪滑落脸庞,“深儿,你不会明白,当你陷入深深的绝望,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向你,坚定地保护你,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你还记得二姐小时候对你的爱护,你就告诉二姐,长生他……到底被送到了哪里?”
傅西深沉默良久,才叹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爹让纪常宽把孩子送到乡下去养,纪常宽返回的途中遇到土匪,被杀死,后来,爹去世后,就再也没人知道那孩子被送去了哪里。”
傅云卿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抓着衣角的手止不住颤抖。
傅西深不忍心看她那样,便把目光移向了她身边那个怯怯的小男孩身上,“这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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