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里正的家就在村南大槐树东侧,大约相距一百多米,所以开会用的木桌、木椅都是借用贺里正家的。
顾青槐整理好账册后,就让齐元硕把木桌木椅给贺里正家送回去。
先前齐元硕拍过的那张木桌,一开始看着好好的,现在一搬动,竟然碎成了几块。
顾青槐失笑,又拿出一角碎银子,让齐元硕赔给贺里正。
顾青山想帮忙,被齐元硕拦下了:“青山哥,你脊柱刚好,先别用力,这些我来。”
“没事,又没多重”,顾青山道。
齐元修笑得戏谑:“青山,就让他去吧,他精力旺盛。而且,他一巴掌拍坏了人家的木桌,需要道歉的。”
顾青山这才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两只木椅。
齐元硕看了顾青槐一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扛起木桌就朝贺里正家走去。
顾青槐和顾青山、齐元修先回去了。
齐元硕道歉时,贺里正笑呵呵地说,不妨事,一张木桌而已。
但罗氏却拉着个脸,嘴里不停抱怨,看起来很不高兴,直到齐元硕拿出那角碎银子,她才缓了脸色。
齐元硕转身离开后,贺锦柔瞪着罗氏道:“阿娘,赵小石又不是故意的,您怎么能给人家甩脸色?我去给人家道个歉!”
说完,立即放下手里拿着的水瓢,跑出了院子。
贺里正用手指点了点罗氏,没好气道:“你啊你,眼皮子太浅,就为一张木桌,就给人家摆脸色,人家小石头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人家不是赔了银子?你这个做娘的,还不如柔儿大度懂事!”
罗氏一听,顿时火了,“我不大度?他是赔了银子,可我还得重新做案桌呢!”
“人家那一角银子,够买几个木桌了,你没看见?”贺里正冷声道,“以后多向柔儿学学怎么为人处世,你这样能把全村人都得罪光了!”
“我向她学?”罗氏气得呼呼喘气,“你知不知道,你闺女为啥对赵小石那么热心?”
贺里正没好气地瞟她一眼:“为啥?因为柔儿懂事!”
“懂事?”罗氏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讽刺,“你闺女那是看上人家赵小石了!想要嫁给人家!什么人呐,也不瞧瞧自己是啥家底,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竟敢肖想我家柔儿!我家柔儿再穷,那也是里正的闺女!秀才公的妹妹!”
贺里正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把抓着罗氏的胳膊,问道:“你说啥?柔儿看上了赵小石?赵小石肖想我家柔儿?”
罗氏撇着嘴,冷哼,“你现在才知道啊!”
贺里正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你应该说错了,怕是咱家柔儿单方面肖想人家小石头吧,小石头怎么可能看上柔儿?”
虽然他觉得自家闺女也很好,配个不错的农家后生,或者县城里的富家公子、秀才之类的也很适合,但……真的配不上小石头。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少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龙搁浅滩,虎落平阳,看着根本不像一般人。
柔儿和他的气场完全不合,根本走不近人家。
“贺茂实!你……你……柔儿可是你的亲生闺女!有你这样做爹的吗?!”罗氏听到自家男人贬低闺女,抬高别人,气得脸都绿了。
贺里正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正因为我是她亲爹,我才为她着想,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地上的小草,就不要去仰望那天上的琼枝!
秀琴,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咱家闺女哪里配得上人家赵小石?容貌?能力?眼界?气质风度?人家赵小石那举手投足,哪里像是乡下泥腿子?
我也见过一些世家公子,赵小石就算穿着麻衣草鞋,那气质比世家公子都还好!虽说他是赵望的养子,万一人家很有来头呢?”
“你说那么多,他赵小石不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天天跟在顾青槐屁股后面,有啥出息!”罗氏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贺里正无奈至极:“你啊你,你说你的眼光咋就……唉,算了,等柔儿回来,我亲自跟她说,必须让她对赵小石死了这条心!不要去肖想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不然,她就是自取其辱!”
罗氏冷着脸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准柔儿再和那个赵小石来往!不过,不是因为我家柔儿配不上赵小石,是赵小石配不上我家柔儿!”
贺里正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沉沉的。
另一边,贺锦柔追上齐元硕后,红着脸,羞答答地道:“赵小石,对不起,刚才我娘她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心情不好,带累了你。”
齐元硕面无表情,淡声道:“无妨,我并未在意”。
说完转身就准备向前走,贺锦柔立即道,“赵小石!你等等!”
齐元硕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
贺锦柔立即上前,垂着眼眸,把一只香囊递给他:“这是我自己绣的香囊,送给你。”
香囊上绣了两只鸳鸯,交颈而卧。
齐元硕扫了那香囊一眼,冷声道:“贺姑娘,我对你无意,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否则我不会再客气!”
说完,抬脚就走了。
贺锦柔拿着香囊,瞪大眼睛,愣愣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